卻也只是轉動眼珠,
依舊僵立在原地!
師父抄起旁邊的鍋鏟,邁步走向架起柴鍋的珠兒,同時向秀秀喊道:「秀秀,把這殭屍招過去,讓它護着你倆!」
——他與秀秀交談過,
自然知道秀秀掌握了一套操縱殭屍之法,
這套手訣原本只是操縱殭屍之用,
如今卻可以勾動殭屍體內那隻黑殃厲詭,
以屍體為媒介,
令厲詭亦為自身所用!
李岳山從珠兒手裏搬走了陶壺,往鍋里噸噸噸地倒着炸詭油,同時向珠兒吩咐道:「這些油很可能不夠,去把騾車上的油壺也搬下來!
加新油進來!」
「是!」
幫着師父往火堆里填了幾根硬柴,
珠兒轉身奔向騾車,
有百十斤的油壺,被她雙臂奮力抱起,飛奔着抱到了油鍋邊,
按着師父的吩咐,往裏倒入新買的菜籽油!
噸噸噸……
黑亮的油脂傾入鍋中,
鍋內泛起一片片浮沫!
師父專注地攪動油脂,使得二者融合,
卻是暫時忽略了,自己這個女弟子,何時有了這麼強的氣力?!
「二更二點正好眠……」
那歌聲還在四周的白影里斷斷續續地響起,
只是響起的頻率越來越高,
越來越響。
同時,
黑暗裏,
兩根遍佈黑線的槓子從遠方徐徐探出,
出現在眾人的視野里,
那兩根平行向前的槓子上,
架着一把椅子。
椅子上似乎端着着一道人影,
隨着雙槓吱呀吱呀地向前行,椅子上的人影亦微微擺動,
一道道白影簇擁在那道人影周圍!
蘇午放下收魂米,
拔步遠去,
他看到那一道道白影,其實是一隻只與常人身形一般大小的手掌,那似乎是女人手掌的慘白之手裏,捏着與它們巨大的形體相比,根本微小得可以不計的針線,
於坐在椅子上的那道人影周圍,
飛快穿針引線,
縫合,
一根根慘白的絲線縫進了那道人影的皮膚里,
與那道人影的皮膚歸於同色。
而此時,
蘇午也看清了,
那道人影,
——正是青苗!
她臉色空洞而冷漠,
任由那巨大的手掌在她渾身縫製絲線,她感覺不到疼痛——
在那些巨手之後,
一根根絲線絞纏成團向後牽連,
牽連向無邊的黑暗,無人知道那黑暗裏究竟蘊藏着什麼!
蘇午凝視着椅子上坐着的青苗,
看着那兩根竹槓架着椅子,緩緩接近那碗收魂米。
他回頭看向師父,
師父、珠兒等人此時越俱看到了椅子上的青苗,
珠兒滿臉淚水,
秀秀無聲抽噎着,
師父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大弟子已然開口:「師父,青苗還活着,還沒有完全被縫製成詭——」
「還沒有?!」師父臉上的暗淡之色倏忽掃盡,
「她的雙手還在掙扎。」
蘇午面無表情,淡淡開聲。
「救人!」
師父大手一揮,
抄起了旁邊的月牙方便鏟,
而蘇午比他速度更快,
已然持刀迫近椅子上的青苗!
那些圍繞在青苗左右的巨手仍在不斷將白線縫入青苗的皮膚,
直到蘇午持刀臨近它們一丈範圍內,
九隻慘白手掌忽然抓住了椅子下那兩根平行的竹槓,
拖動竹槓,
投向黑暗深處!
此時,
或許是因沒有新的絲線縫入自己皮膚的緣故,
青苗的雙手掙扎得更加劇烈,左右胡亂抓握着,左手手指在這胡亂動作中,纏住了一根連着她皮膚的白色絲線,
她拽着這根絲線,
奮力一扯——
絲線穿透她的皮下血肉,發出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只聽那聲音,便讓人感覺到後背發涼,生出虛幻的痛覺!
就好似手術傷口未癒合時,
強行將縫合線抽出來一樣!
那一根白色的絲線倏忽染上血色,變得艷紅,
伴隨那根紅色絲線被抽出青苗的皮膚,
她左半張臉上的表情變得生動了一些,
年輕的婦人眼眶通紅,不斷滾落淚水,
懷着莫大祈盼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蘇午,
淚水不斷從腮邊滴落!
那是對於生的渴望,
對於活着的渴望!
隨着那一根絲線被抽出來,抓握着竹槓向黑暗中倒退的九隻巨手,不得不騰出三隻來,繼續將扯亂的絲線歸正,縫合,
而青苗的左手始終未放棄掙扎,
未放棄忍受着強烈痛楚,把絲線抽出自己的血肉!
「哇呀呀呀呀——」
蘇午耳邊傳來一聲戲腔的嘶吼叫號之音,
他猛然揮刀,
一到斬向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