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孩坐在老弱病殘專座,戴着耳機聽着歌。
後面的幾排座位里,有一個穿着白襯衣,打領帶的中年人腦袋靠着玻璃,像是睡了過去。
即使此時已是深夜,公交車上仍舊坐了有接近二十個人。
從蘇午的角度看去,這些人都是『活着』的,他們的神態動作沒有絲毫僵硬感。
完全不像駕駛位戴紅帽子的司機那樣。
但是,這些『活人』身上,卻散發出了濃郁的屍臭,屍臭氣與強烈的詭異韻致交織着,不斷衝撞着蘇午的嗅覺與神經。
——這些人為什麼會在看似活着的狀態下,釋放出如此強烈的屍臭?
屍臭是他們即將被殺死的一個外化表現?
他們被某種詭異『標記』了?
王志友就在車上。
這是否說明,標記他們的詭異,就是心詭——或者說是心詭手下的某個倀鬼?
心詭可以將任何在暗紅紙頁上留下『手印』的事物,變作倀鬼。
不拘於是人還是非人。
以現實里的心詭表現出的『手機追蹤』、『誘發車輛聚集撞擊殺人』這兩項非心詭本有能力來看,駕馭心詭的某個『士兵』或者『文書』,必定是將一隻——甚至兩隻的詭變成了倀鬼。
所以它才能展現出這種手段。
現實里的心詭在攻擊性手段上,要弱于格斗家副本里醫生的那隻心詭。
但在綜合性上,則強出醫生那隻心詭數籌!
蘇午抱着大公雞,直接走到後排,在腦袋靠着玻璃的白襯衫中年人——王志友身邊坐下。
看對方還睡得迷迷瞪瞪的樣子,他拍了拍王志友的肩膀。
啪!
王志友被這一巴掌驚醒,一下挺直身體,扭頭,迷茫地眼神看着蘇午。
其看清了坐在自己旁邊的蘇午,
迷茫的眼神變得有些畏縮:「你、你也坐這輛車啊?」
私下裏的王志友,與公司里跟在主管後面溜須拍馬、面對同事趾高氣揚的形象截然不同。
顯得有些內斂。
「對啊。」蘇午笑眯眯的,抱着應急罐頭說道,「這麼晚了,王哥這是還要去公司加班啊?」
「是,是。」王志友點了點頭。
心不在焉地看向車窗外。
有些肥胖油膩的面孔上寫滿了疲倦。
蘇午還從沒有見過這副模樣的王志友,他內心微動,接着向王志友試探着問道:「黃主管也給我發了消息。
這麼晚了,他還找咱們過來是幹什麼啊?
王哥有沒有消息?」
「能是什麼?
就是瞎折騰人那一套……」王志友回了蘇午一句。
又陡地意識到蘇午跟自己平日裏並不對付,眼神警惕地看向蘇午:「公司要求加班,你一向不參加的。
這次怎麼也過來了?」
「今天晚上睡不着覺,也過來看看。」蘇午笑了笑。
「哦。」
王志友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雙手抱胸閉目養神起來。
蘇午收回看向對方的目光,鼻翼間流動着濃烈的屍臭,內心若有所思。
只要不是受虐狂,不是為了生活,誰願意甘心伏低做小,被人驅策如牛馬呢?
72、「602路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