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想對龍川脫口而出的欲望,但是想想龍川對此並無興趣,所以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幾天後,龍川把我帶去了郊縣的那家療養院。在那裏,我見到了龍川的母親。出乎我意外的是,她比我想像得蒼老許多,頭髮已經全白,而且脫髮十分嚴重,身上的衣服東歪西扯地不成樣子,醫護人員見我們過來連忙解釋,告訴我們衣服給她穿好她會自己拼了命地扯掉,這衣服是好不容易給她套上的。
龍川的眼睛一下就紅了,喊了一聲:「媽——」
他媽媽緩緩地抬起頭,半張臉被花白的頭髮擋住了,看到龍川痴痴地笑了起來,甜甜地叫了一聲:「翰哥——」
聲音聽起來依然是年輕的,而且格外地清脆,和她已經蒼老、備受折磨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顯然不記得這是她的兒子了,她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個不愛她、卻害了她一生的男人。
讓我更驚訝的是她的臉,他臉的輪廓和她十分地神似,雖然眼皮已經塌陷,皮膚也已經鬆弛,整張臉顯得十分蒼白,但是還是依稀能看出年輕時候的影子。就像「謀女郎」都有着相似的臉龐一樣,龍川的父親對女人的審美也保持着驚人的一致,又或許,根本就是因為龍川的母親像她,所以才會選擇。
「媽,我來看你了。」龍川走了過去。
沒想到,他媽媽突然一下激動起來,整個人不住地顫抖,十分驚悚地望着龍川大聲喊道:「你別過來!你走開!你這個不安好心的人!你滾!」
我被他媽媽的這種樣子嚇到了,我站在原地驚慌地望着這一切,感覺毫無心理準備。龍川示意醫護人員把我帶出去,然後讓醫護人員關上了門。
透過窗戶,我看到龍川流着淚耐心地哄着他媽媽,我不知道他說了些什麼,慢慢地他媽媽又一次露出了孩子氣的微笑,居然張開雙臂索取他的擁抱,看得我目瞪口呆。
「她大概太愛她的丈夫了,但是她丈夫從來沒有來看過她。」醫護在我身邊悠悠地說道,又說:「苦了她兒子了,每次來不單單要面對自己媽媽不認識自己的悲傷,還要裝成她心愛的男人來哄她開心……哎!造孽啊!這個世界上怎麼樣如此絕情的男人!」
她何嘗知道,那個男人對這個女人的絕情,卻是對另外一個女人的無限深情。愛情,本就是自私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愛與不愛,從來都沒有理由可講。我們就算一不小心從被愛的人變成了去愛的人,也只能認命。離開不了,就註定被折磨得成瘋成魔。
我看着龍川像哄孩子一樣把他媽媽哄睡,又把床上的一個男孩布偶放在了她的懷裏,這才輕輕地退了出來。
回去的路上,他沒有說話,我也不敢說話,我生怕自己說了什麼戳痛了他的心,所以乾脆一路沉默。
開了一段路,他單手扶住了方向盤,另一隻手握着我的手說:「是不是被嚇到了?」
「沒有,只是覺得特別難過。」我說。
「一開始我也接受不了媽媽這樣,一下頭髮全白了,整個人變得神志不清了,我花了好長時間才接受這一切。現在已經好多了,以前每一次來看她,回去後我好幾天都不想說話,也不想吃飯。」他說。
我忍不住把他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聽他說這樣的話,看着他那種受傷的眼神,那一剎那心特別地疼。
「沒事,我是男人,這點事情不算什麼,扛着扛着就過去了。」他勉強笑了笑,又說:「我離我的目標越來越近了,很快我的夢想就都實現了。不過我在心裏發誓,我一定不會像父親這樣得隴望蜀,最後滿盤皆輸。」
他的話讓我的心再次突突地跳了起來,女人的直覺告訴我事實不會朝他所想的方向發展,不知道為何,心裏的那種擔憂始終都存在,從未消散過。
年後。大年初六。
龍川的父親突發腦梗送醫院搶救,把正準備大婚的我們弄得兵荒馬亂措手不及。還好搶救及時,他父親並沒有生命危險。
只是這麼一來,打亂了我們的婚禮計劃,他父親重病在床,我們也不能再舉行婚禮了,只能把婚期推遲。
在醫院裏,我見到了龍川的大哥和二哥,兩個哥哥都是一副鼻孔朝天的狂妄模樣,對我的態度很是冷淡。他的兩位嫂子,和哥哥們也是一丘之貉。看得
191勾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