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一刻都不想等!」
朱由校眼神堅毅道:「看看現在的遼局都危急到何種程度了,御馬監趕赴順天府、永平府募集新卒,從遼東逃進關內避難的遼民多達數十萬眾,今日拖明日,明日拖後日,那京營整飭何時能成?要是在此期間,猖獗的建虜再進犯遼地,如果熊廷弼不能震懾住遼地各方勢力,叫建虜殺進遼左了,那朝廷到時該如何自處?」
「陛下,臣斗膽想問問英國公。」
而在此時,孫傳庭卻拱手作揖道。
朱由校看了看孫傳庭,又看向張維賢,說道:「問吧。」
「英國公,下官想問問您。」
孫傳庭作揖再拜,隨後起身看向張維賢,「就時下的京營,拖欠糧餉嚴重嗎?那些底層將士,怨恨的究竟是朝廷?還是別的?」
「拖欠糧餉嚴重。」
張維賢皺眉道:「本公所呈奏疏寫的很清楚,京營的底層將士,或許心有怨氣,但怨恨的斷不是朝廷。」
「如此就好辦了。」
孫傳庭笑着說道:「如果內帑能調一批軍餉,實發給京營各處將士,就能讓各處將士對陛下,對朝廷感恩戴德。
到時英國公再以提督京營戎政之名,傳京營游擊以上將校至中軍都督府,凡是涉及貪腐之徒,皆可一併拿下。
只要這場針對京營的緝拿,不擴大範疇,在逮捕這批武將後,能及時赴各處安撫,似英國公所憂之事,就不會發生。」
嗯?
張維賢眉頭微蹙,這與他所想的有較大出入,不過真細細品味下來,還真就是那麼回事,只是唯一的難處,就是內帑撥銀啊。
真要按孫傳庭所言,想清掉京營拖欠的兵餉,那沒有兩百多萬兩,甚至再多一些,是無法解決問題的。
「陛下,臣覺得實發軍餉一事,可先清三個月的。」
在張維賢沉思之際,洪承疇想了想,作揖行禮道:「這樣內帑只需調撥一百多萬兩的內帑銀,與此同時,在實發這批兵餉時,可明確告訴每位京營將士,只要願聽從陛下旨意,遵守號令,則剩下所欠兵餉,即便有司到時不撥,內帑也會撥發。
這樣逮捕那批武將時,京營出現譁變的概率就會銳減,到時陛下可譴可靠之士,去查抄那批武將的家,不過在此期間,還是要警惕可能出現的譁變,駐豐臺和西山大營的軍隊,應保持警惕,必要時可赴各地鎮壓之。」
朱由校露出讚許的神情,論玩計謀,論玩心思,誰能玩得過文官呢?
在孫傳庭、洪承疇他們的眼裏,武將做的事情固然可恨,但只要能找對切入點,就能做到孤立小部分,拉攏大多數,或許前期要投入些本錢,可圍繞整飭京營的核心,是緩慢向前推進的。
「那就撥內帑銀。」
朱由校收斂心神,看向張維賢幾人道:「對京營補發兵餉一事,就交由勛衛去具體負責,且逮捕那批武將,也交由勛衛去辦,英國公,朕暫時讓洪卿、孫卿在你身邊協助,待此事結束後,兩位卿家再歸直隸清吏司,朕就一個要求,京營絕不能出現譁變,京城和京畿絕不能生亂!」
「臣等遵旨。」
張維賢、洪承疇、孫傳庭當即作揖應道。
能力是需要培養的,是需要經歷的,似洪承疇、孫傳庭這些人,朱由校今後肯定是要中用的,有些事情多經歷些,對他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就這崩壞的大明,今後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全都一股腦聚在朝堂中樞肯定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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