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無能鼠輩還有臉回來!?這群人多半又是轉投了發逆,藉此想來詐我大軍!大哥!這幫跳樑小丑不需你來擔心,看我帶了本部拿了他們為我湘軍祭旗!明日一早再出兵討伐發逆殘匪洪福瑱!以雪這數日之辱!」
自打那小校稟告了關於吳人傑殘部歸來的消息後,這營中各個領軍之將也是若有若無地將目光瞥向了曾國荃,畢竟在不久前,就鬧出過吉字營將士曾經被發逆俘虜而後又被安然放歸的緋聞。而對於此事作為吉字營主帥的曾國荃向來都是三緘其口,就算有人問及也多是矢口否認,此刻的吳人傑所部歸來倒也恰好得給了後者一記響亮的耳光:這伙發逆確是喜歡沒事幹些放歸俘虜的閒事的。
對此,曾國荃也只能報以怒目橫掃,這驟然凌冽起來的言辭之中也是直接將那群歸來的吳人傑降兵定位成了被洪天貴福有意派遣而來的內應,雖說就現實而論,確實存在這種可能性,但在場所有人顯然也都知道,這當中其實曾國荃也暗藏了幾分為自己開脫的意思,畢竟殺幾個人能為自己正名,對他曾國荃來說如同家常便飯。
不過對於這些不上枱面的細節,依舊還在糾結於這各路太平軍反常舉動帶來的真正意圖的曾國藩倒也沒有如何把曾國荃的話放在心上,只是揮了揮便是將他打發了出去。畢竟這群降兵歸來與否對自己的手中這三萬精銳大軍來說,儼然不會產生絲毫戰力增幅,反倒如同曾國荃所言的一般,還有幾分發逆內應的嫌疑,倒不如直接除之以絕後患。
對於這種事,曾國藩也相信其弟能做得很完美!
因為湘軍本就是在行軍之中臨時紮營休息,所以大營防備也並不如吳人傑先前建築得那般嚴實堅固,最外層更是連像樣的圍牆都沒有,不過是些平常的拒馬籬笆,權當是在一大片空地中央劃出數塊供三萬大軍休息的營地而已。
而此刻那報稱歸來的五千手無寸鐵地降兵也就站在那正門的籬笆之外,儼然與營門的守衛堪堪形成對峙,尤其這還是直接面對着湘軍守衛赫然直指的槍尖刀口,一時也是讓這五千人眾譁然一片。
「我們要見曾大帥!讓我們進去!」而最後,這股嘈雜的譁然之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居然生生演變成了齊聲的吶喊。五千人的異口同聲,這場面堪稱壯觀,愣是讓那些持槍握刀的湘軍守衛面色變得極為難看,便是持械的雙手也是不由得顫抖了起來,不約而同地後退了數步,由此也足見這聲勢壓力的巨大。
「大膽!爾等安敢在此喧譁!?攪我軍心者殺!」就在此時,一陣嘩啦的響動之後,營內營外赫然跑出無數湘軍官兵,前排刀盾,中排洋槍,後排弓箭,那矢口儼然將五千降軍儼然從內到外圍了個嚴嚴實實,也不等那被圍之人回應,隨着那領頭之人的喝令,一時間愣是槍聲大作,五千人的人群赫然被此削去一層。
哀號之聲大起。
如此下去,只怕再是一輪,這降軍五千便能立馬變成鬼魂五千,頓時那哀號的人群中也是站出一人,一頭跪倒在地,儼然對着大營正門苦着臉喊道:「誤會!誤會啊!都是自己人!我等實乃溧陽吳人傑的部下,今次冒死從發逆手中逃出,只為向曾大帥說明一事!是……」
當然,如果此刻洪天貴福在場倒也不難認出,這站出身子之人,儼然正是之前在中軍帳中對自己反覆申明忠誠不二的降軍將領,可此刻這幅端容卻又一次在湘軍面前出現。只可惜此刻也再沒有人願意聽其廢話,又是一陣連環槍響,那人也是直接仰面倒地,額頭上的彈孔赫然在目,略微折騰一陣便再沒有了生機。
至於說吳人傑?也是早在處理這五千降兵之前,曾國荃便已然送他歸西,這等全然無用之人對他來說殺之與豬狗沒什麼兩樣。也自此這溧陽的叛軍便徹底覆沒,倒也算是陰錯陽差地為洪天貴福報了那溧陽之戰兵分十路後被圍稻田險象環生之仇。
「嗯?這屍首怎麼會這麼多?難不成那發逆頭子當真又是把所有降軍給放了回來!?」等到曾國荃臉帶血漬,心情大爽得回到大營中時,曾國藩卻是因此而變了臉色,原本他之所以默認了前者的屠殺,也不過認為這被放回的降卒應該不足四位之數,用之無用,留之不安。可如今等到清點屍首後,這才確認這被放歸的降卒居然已然達到五千之眾,這讓曾國藩對洪天貴福的一系列古怪意圖更加不解:
第二十五章 此王非彼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