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道:「想必你御使龍氣的法子跟祖龍不同。」
「御使一說,本就容易讓人望文生義。」聞夫子用手指輕輕逗弄小騶虞的下巴,讓它發出舒服的呼嚕聲:「龍氣雖是由天地山川精粹凝鍊而成,但它與眾生萬象感應。強行驅使,等同以寡御眾、以少凌眾,縱然能成,亦難長久。
「後來我漸漸明白,既然龍氣與眾生萬象感應,若我能與眾生萬象同流,兼利萬物,或許便能一窺龍氣之妙。」
「原來如此。」騶虞也伏臥下來。
「等我想通這點,恍惚間就感應到龍氣。」聞夫子捻須沉思:「但即便如此,龍氣加身之際,我仍要面對天地山川與眾生萬象,五官知覺等若無有,那種狀況下,其實很多事情都做不了。」
騶虞語氣沉重:「可你如今身懷多道太一令,龍氣加身之時,擔負只會更重,終有一日,你的形神將徹底吞沒於森羅萬象之中。」
「我本就是眾生之一,歸於萬象不足為懼。」聞夫子露出一個爽朗率真的笑容。
騶虞看着對方笑臉,默然良久後說道:「真遇到難處,不要獨自應對。只要你開口,自然會有許多人願意幫你。」
聞夫子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騶虞似有無聲輕嘆,隨後說:「不久之前,有外人來到清虛洞天。我看此地禁制對他並不設防,所以沒有現身過問。」
「外人?我知道了。」聞夫子站起身來,與騶虞母子道別,然後一路飄然而行,沿着林中蜿蜒小徑,來到半山腰一座亭子。
就見亭中一名男子,身披霞紋鶴氅,形容拔俗清逸,面前一張無弦琴,奏出琅琅琴韻,與天地和鳴、共山水同音。
「白雲子,你怎麼來了?」聞夫子開口便問。
亭中男子緩緩抬眼,神光凝斂、道處靜,越是高明之人,越發現他深不可測。
「我上清一脈,耗費三代人經營王屋山陽台宮,安鎮清虛洞天,就連此地禁制也是我們佈置,為何來不得?」白雲子按琴反問。
「也對,差點忘了你們才是地主爺。」聞夫子一拍腦門。
「天地本無主。」白雲子言道。
聞夫子進入亭中,坐下擺手:「我們見面就不用扯玄機了,有什麼事,直說就好。」
「你把那位廢帝子嗣帶到清虛洞天,是為何故?」白雲子問。
「就是給他一個安身之所。」聞夫子回答道:「現在外面到處都是追殺他的人,我一時間不好安置,便送到這裏來了。」
「答非所問。」白雲子閉目無視。
「你是擔心我利用江楚流?甚至打算改朝換代?」聞夫子苦笑不止:「我知道,你總說我妄心大作,可改朝換代這種事,哪裏是隨便做到的?」
「未必。」白雲子抬手輕捋烏黑長鬢。
「又要那李昭真說事?」聞夫子兩手一攤:「我指點他的時候,前朝已現衰亡之兆,要不是無休無止地大興土木、用兵征討,哪裏會把一份大好家業敗成那副德性?不是我要改朝換代,而是前朝無以為繼了。」
「你聞夫子並非空等時局變化之人,你最擅長的便是造勢。」白雲子言道。
聞夫子臉上犯難:「看來我當年打破陳規慣例,果然釀成不小惡果啊。在你白雲子宗師眼中,我竟是這般難以取信。」
「若非你強行妄為,也不至於招惹聖人忌憚。」白雲子抬起一線眸光:「竟然還敢闖入宮禁行竊、盜取府庫珍寶,你這樣還算是東海聖人、一代儒宗麼?」
聞夫子連忙解釋:「這兩個名頭是洪範學府那幫人吹捧出來的,我可從來沒認過賬啊!」
「強詞狡辯。」
「那位聖人為了自己享樂,搜刮無度,四方珍寶山積府庫,這種損不足以奉有餘的行徑,你個道士不打算勸諫一番麼?」聞夫子氣哼哼道。
「聖人才智高絕,諫言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