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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肆上的富家子弟們見狀哈哈發笑,也沒有為錯失良駒而失望,仿佛只要尋到樂子便好。
程三五眼看要撞進一家瓷器店,當即翻身下馬,身形一沉,雙手猛扯韁繩,奮起神力要將馬匹強行拽住。
孰料一向神力的程三五竟然落入下風,被發狂的棗紅大馬一通亂甩,雙腳根本沒法站住。
便聽得一聲馬嘶,程三五耳邊狂風呼嘯,整個人被甩飛出去,準確跌入水中,揚起大片水花,引得沿岸左右百姓驚呼。
等阿芙等人匆忙追來,就見棗紅大馬立在岸邊,刨蹄噴鼻、搖頭晃腦,倘若化作人形,只怕是一位潑婦臨河叫罵的模樣,尋常人不敢靠近。
看着程三五一身狼狽模樣爬上岸,阿芙正在給棗紅大馬梳理鬃毛,聽她笑道:「你這匹馬可不簡單,我還是頭回見識你在力氣上吃虧。當初在西域,你甚至能跟潛沙地龍較勁。」
「你這婆娘……」程三五將頭上幾根水草扯下,嘴裏罵罵咧咧:「不就是說句笑話嗎?用得着這樣當街撒潑?」
阿芙眉目微動,察覺到棗紅大馬再度躁動,當即抿唇輕嘯,發出常人聽不見的聲音,迅速讓馬匹恢復平靜。
其實阿芙在早先便隱約看出,程三五這匹棗紅大馬不是凡種,但不好確定。如今仔細端詳,發現這匹馬同樣暗藏旺盛生機,仿佛是龐然大物被塞進一個小小軀體之中,即便這「小小軀體」在馬群中也是異常雄駿。
「弄得一身泥水,要先找個地方換衣裳。」程三五深感不適。
「正好,內侍省駐所就在附近。」阿芙示意秦望舒先行一步,然後幾人牽着馬,來到一座臨水織坊。
這織坊佔地不小,步入院內,便能聽見密集的織機聲響,抬眼望去還能看見許多布料被高懸挑掛,迎風拂動。此間往來女子甚眾,也有各色商人出沒,顯然是來購置絹帛。
織坊內有人主動上前帶路,將眾人引至深處廳室,等程三五換了一身乾淨衣裳,就見阿芙和一名風姿卓絕的美婦人對席而坐。
「嗯,果然人靠衣裝,你現在這樣比過去好看多了。」
阿芙以手支頤,扭頭望向程三五,此刻他穿戴整齊,一身湖青色錦繡袍,下擺處漸變成墨綠,仿佛一汪深不可測的碧水寒潭,袖口收窄便於持弓執兵,腰上蹀躞帶鑲金飾玉,貴氣非凡。
程三五低頭打量自己,就算是從不在意形容打扮,此刻也不得不讚嘆服飾之精美。而且跟想像中昂貴衣物穿着繁瑣不同,這件湖青袍十分熨帖,讓他不得不朝美婦人問道:
「葉主事,莫非你早就知曉我的身量?這衣裳怎能如此合身?」
「昭陽君說笑了。」美婦人放下茶碗,輕搖繡花團扇:「我們繡雲坊不光做絹帛織造的生意,也為客人裁製衣裳,自然備下許多款樣。這件湖青袍,正是江淮當下時興,不論貴家公子還是名門俠士,皆頗好此樣。昭陽君既然喜歡,我稍後命人多備幾套送上。」
「呵呵呵,那我這回可是無功受祿了。」程三五笑着來到席案旁坐下。
這位葉主事便是內侍省安排在揚州的密探,只是她並非隱秘行事,而是在江都城最好地段開設織坊,生意做得極大。
「昭陽君和上章君來揚州地界辦事,妾身豈能毫無表示?」葉主事為程三五斟茶:「只是妾身尚有一事請教――不知上一任昭陽君發生了什麼變故?」
「你不知道?」程三五瞧了阿芙一眼,這才發現內侍省並未張揚昭陽君更替之事。
「上一任昭陽君妄行無端,已經被清理了。」阿芙語氣平淡,示意程三五。
葉主事當即明了,隨即略帶遺憾道:「可惜此事沒有武林中人見證,否則昭陽君起碼能夠獲得十萬貫銀錢。」
「啊?怎麼回事?」程三五一臉不解。
「上一任昭陽君名叫范中明,曾是江淮一帶凶名赫赫的採花大盜,被他所害的女子已過百人。」葉主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