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只要沒死就會為國而戰。而現在,只要我死不了,什麼都當成若無其事了。』
文人仍是沉默。
秦帝又道:『我如果該去研究的事情居然是自己聰不聰明,或是因為樂於研究自己的命運,所以常常悲苦痛憤的,那我一定不會懂得他人的痛苦。因為我自己都從來沒有遇到過別人正遇到的痛苦,那我能懂得什麼呢?如果我面對無家可歸者,首先我不明白當自己也變成這樣無家可歸的時候滋味是何等痛苦,或是希望無家可歸的人其實是自己而不是對方……那麼,我就沒有資格以幫助他的理由而去要求他怎麼做。就好像如果我一直大魚大肉的時候是肯定不會明白百姓粗茶淡飯的食物是什麼味道。我如果一直吃得飽穿得暖也不會知道無家可歸的人是什麼感受。而現在被你諷刺了,如果我無緣無故對你施加非常憤怒的雷霆報復。那我就更加不明白那些曾經被冷眼訕笑的人到底多麼想要有人尊重他們……』
文人好像明白了秦帝的意思。
史書說,秦帝親自把文人一路送出了宮廷,還在宮門前當眾下詔,不許任何人追究他的責任。
望着漫天風雪,秦帝說:『你看這茫茫天地此刻是何等的蕭瑟寒冷?我之所以不追究你,也不打算殺你,就是因為我想要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甚至我也想要你和每個人能過上好日子,我想改變千千萬萬人的命運。我還想永永遠遠顛覆歷史的循環,讓一切的災難都不再去而復返。所以我沒有多麼憤怒,因為我如果下令查處,那麼你就會成為因為我不堪忍受而痛苦死亡的犧牲者。我現在寧可無家可歸的人是我,寧可飢腸轆轆的人是我,寧可被諷刺的人是我也就罷了。你還是快快回去吧,我並沒有你說的那麼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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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沉默了許久,出宮走了幾百步以後,在秦帝看不見的地方,他看着自己因為一時意氣風發而寫出的文章終於又悔又氣,徹底把它撕成了碎片。
而秦帝當時已經離臨終不久,人生只有最後一段光陰了。
在人生的最後時刻,他發佈了一道遺詔。
『幫助別人要建立在實際之上,去真真正正的知道該怎麼樣去面對像他們的困苦,而不是說我覺得該怎麼樣就好。為了吹噓自己的英明神武而胡言亂語,對污衊自己的人惡言相向。可是……卻無法去改變那些正在損害身體,忍飢挨餓的人,那實在是悲哀的事情。這樣的智慧,一定會有一天感到愧疚,發覺毫無用處。因為它除了用在傷害別人這方面就什麼用處也沒有,如果你想去幫助別人,可是你卻不知道別人痛苦在哪,你有資格認為自己做什麼都是正確的嗎?』
『我並不是說別人,只是感覺到,當自己以為自己做了的時候卻什麼也沒做,那確確實實是種值得批評自己的事情。』
『朕聽說,天下萬物萌生,沒有不死的……死是天地的常理,萬物的自然規則,有什麼可特別悲哀的呢!現在這個時代,世人都樂於生而厭惡死,為了厚葬而破產,為了強調服喪盡孝而損害身體健康,殊不知那些為了壞規矩而服務的人是何等痛苦……朕很不贊成這些做法,也不贊成那些讓別人白白受苦的事情。現在死了,如果再讓臣民們長期地為朕服喪哭悼,經受寒暑變化那麼久,使民眾父子悲哀,老人傷感,減少了他們的飲食,停止了對鬼神的祭祀,這是加重了朕的失德,怎麼對得起天下人呢!如果讓天下的百姓為自己的離去而悲哀,那不也是在死後沒再做一件好事嗎?』
『寡人特別年輕還未成年懂事的時候,總以為自己不懼死亡,可是其實特別年輕的時候我是懼怕死亡的對嗎?因為當人知行不合的時候,就會對自己的生老病死皆無所適從。我特別年輕的時候總是去輕言自己不懼死亡卻並不是真正的不懼死亡,反而是不適應自己的生、老、病、死。更不知道自己的一生究竟有何意義,僅僅是為了活着才活着。我面對生,沒有做到適應它並好好活着,面對各種各樣的冷言冷語總是不能克制。我面對老、特別年輕的時候都還沒有做到像常人一樣五十而知天命的認識,而我面對病,又害怕它使我死,
第1643章 卷八8 茫茫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