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曹丕一眼,繼續說道:「但世子也不必過於擔心,以我看來,諸葛聞德雖毒謀至辣,狠絕天下。卻又不是殺伐無道,滅絕人寰的人。我看荊州之戰,丞相此刻幾乎已經失去了勝算。早晚必退兵了。而諸葛聞德,也不想斬盡殺絕。許昌還有幾分希望在手。」
司馬懿說到這裏,舉手遙祝,仿佛是在感謝千里之外的諸葛聞德手下留情,放了丞相一馬。
曹丕此刻心神方才緩了過來,好奇不解的問道:「父親提重兵圍困樊城,攻打荊州,為何諸葛聞德反而以德報怨,並不趁人之危?此刻荊州已經掌控主動,正是反守為攻的良機啊!」
司馬懿冥思苦想,最後還是搖了搖頭:「諸葛聞德謀算無定,我也思量不出。也許,是一個『仁』字可解之吧!」
「仁?」
曹丕默默思量着,難道毒辣奇謀的諸葛聞德,還是個心懷天下蒼生,仁義無雙的智者?
司馬懿忽然停住了腳步,轉過身子,目光凝視着曹丕。
曹丕不知何意,被他陰鷙的目光瞧的渾身極不舒服,尷尬的一笑,問道:「仲達這是何意?」
司馬懿冷冷的說道:「你也莫要心懷幻想,把諸葛聞德想成了一個慈愛和善之人!莫要忘了他所行的諸般毒計!」
曹丕的身子微微一震,木立在當地,一時不知如何應答。
「諸葛聞德善於以小計而亂天下。牽一髮而動全身。區區一個馬騰,牽動二十萬西涼鐵騎。區區一隻毒蟲,把江東孫權拉入戰局。」
「若丞相退兵,不日歸來,焉知諸葛聞德,不會另行毒計?公子還是早做決斷,免生禍亂。」
司馬懿又開始邁着緩慢的步伐,順着長廊蜿蜒而行。
但曹丕卻站在原地,看着司馬懿漸漸遠去,終於消失不見。
他臉色煞白,雙腳猶如被釘在了地上,久久無法邁動一步。
昔日,荊州的一封書信,送到了他的府邸,短短几個字,令他鋌而走險,永不回頭。
「幼弟沖,聰穎過人。乃父有帝運,早晚必傳於沖。」
「宜早圖之!」
附信而來的,是一隻裝有毒蟲的陶瓷瓦罐,出自南蠻之地,木鹿大王之手的南疆蟲蠱!
那一天,曹沖稱象,出盡了風頭,也終於激發出了曹丕心中最後的一抹畏懼。
趁着眾人聚精會神的觀摩曹沖稱象之法的時候,曹丕趁人不備,將事先準備好的毒蟲沾到了曹沖的身上,並咬傷了曹沖。
但蟲蠱雖毒,卻也能麻痹傷口,暫時不覺疼痛,反而於無形之中趁人不備,深入五臟六腑,終於無救。
曹丕為了洗脫嫌疑,再一次自導自演,將餘下蠱蟲放入了曹植府邸的後花園。並上演了一出苦肉計,在曹操面前橫劍自刎,想要追隨幼弟曹沖而去。
也正是因為此事,曹操終於放棄了追查,釋放了曹植,也不再懷疑曹丕。
但……
父親遠征荊州,與諸葛聞德交陣!
諸葛匹夫,會不會將這份秘密,透露給父親?
若父親回兵,再次懷疑我的話,證據確鑿,百口莫辯了!
曹丕目光之中,忽然充滿了驚懼!
黑夜之中,許昌的城門大開。
連環十三騎,從荀令君府發出,如離弦之箭,飛馳離開許昌,往荊州方向而去。
……
荊州,樊城北五十里,曹營的軍師大帳里。
曹操居中而坐,五大軍師站立兩側,商議對策。
曹操首先開言:「孤初用兵之時,早籌謀已定。馬騰封禁在許昌之內,則可保西涼太平,無兵亂禍結。劉璋暗弱,且在去歲年底的時候,孤假借天子之名,剛剛對其進行了封賞,劉璋素無大志,安於現狀,也不會出兵犯境。我只需一年的後方太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