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的眼光,容人的胸襟也有。
這樣的人做個守成之君肯定是綽綽有餘,若是遇到名臣輔佐,甚至可能成為一代明君。
只是可惜啊!
天命不在此人,生不逢時。
虎狼當道,野心之輩橫行於世,偏偏又沒有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勇氣。
徒之奈何?
高居大殿帝座下首的偉岸身形,心中哂笑一聲。
後面的這些話,他自然不會跟殿中這些人說。
不過剛剛他這一番話,卻是給在場眾人心中一定。
畢竟以太康帝的實力,真要逼急了,瘋起來瘋狂屠戮。
他們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
全部都要死!
第七境又如何?
第八境又如何?
皇道龍氣鎮壓之下,全都是螻蟻!
過去這些東西全都因為太康帝的退縮,讓他們下意識忽略了。
如今細細想來,才感覺到後怕不已。
或許是感受到殿中眾人的畏懼,高居殿上的那道偉岸身影哂笑一聲。
「不用懼怕,以後該如何,還如何便是。」
只要那太康捨不得被龍氣反噬而死,捨不得這姬氏兩千餘載江山。
有些事情可以溫水煮青蛙,慢慢來。
就像那黃天道,就是一個很好的引子。
天下動盪,龍氣便弱。
或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倒反天罡了。
想到這裏,那道偉岸身影扭頭望了一眼身後空懸的帝座,眼中閃過一抹火熱。
『這位子姬氏小兒坐得,本相為何就坐不得?』
大雍太康六十年,六月十七。
來自朝廷的司水天官,終於姍姍來遲。
這一次,無人阻攔。
一路順暢到讓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死在路上的他,不禁有種難以置信之感。
可這時,一連下了半月有餘的暴雨,已經風停雨歇。
甚至就連原先波濤洶湧的大水,都漸漸退去。
他們一行人看到的只是一片死傷狼藉的人間地獄。
以及倖存者那一雙雙冷漠的眼神。
「使者何來之遲?」
聽到這話,再看到眼前這悽慘一幕。
那原本還在為自己生死擔心的司水天官,忽然潸然淚下。
「此朝廷之過也!」
可事已至此,再多的眼淚,又有什麼用?
甚至就連再多的解釋,也是蒼白且無力的。
至少在這七州之地,人心,朝廷已失大半矣。
只可惜他只是一個小小司水天官,實在做不得太多。
也實在懂不得太多。
他甚至對那些身穿蒼黃道袍,不斷救助倖存百姓的黃天道人,生出幾分感激。
表示等回到神都,定要讓朝廷表彰一二。
隨後便在幾名供奉宮第七境的護衛下,回到了神都。
畢竟之後的事情,就不歸他管了。
大水之後,有大疫。
而大疫,自有司疫天官負責。
冀州,廣宗城。
大雍太康六十年,七月十五。
中元節。
悼祖先,祭鬼神。
黃天道道首,大賢良師張顯率二道主張繼、三道主張宗,並黃天道三千弟子。
以祭奠這場浩劫死難蒼生為名,布下羅天大醮,消解劫氣、死氣。
只是這場羅天大醮明面上是由道首大賢良師的張顯主持。
實際上,真正的主持者,乃是二道主張繼。
此時,掛滿黃幡的高聳祭台上。
二道主張繼祭過天地之後,便遙望虛空那三顆高懸於九天的星辰。
手中道訣一陣引動之後。
主星之下的第二輔星,驟然大亮。
身上氣息急速攀升的張繼,霍然睜開眼,口中吐出二字。
「赦罪!」
第二百二十五章 龍怒!出淵!懦弱的帝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