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展、湯懷鼓動氣氛,席上重臣以及不遠處的其他官員都開始出動,陸沉登時成為全場矚目的焦點。
眾人推杯換盞之間,陸通泰然自若地坐着,一邊應對那些主動和他攀談的高官,一邊關注着陸沉的情況,心裏悄然浮現良多感慨。
他的兒子確實成熟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今夜熱鬧的氣氛並不真實,大部分權貴對陸沉的吹捧並非發自肺腑,而陸沉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不妥的反應,就好像他也是朝中官僚的一員。
喧囂終有落幕之時。
陸沉親自送別一撥又一撥貴客,府內漸漸歸於平靜。
月上中天,滿身酒氣的李景達最後一個走出國公府的大門。
之前為了幫陸沉擋酒,他肚子裏至少灌下一壇多荻花雲,花了點時間醒酒,因此比蕭望之走得更遲。
他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頭頂清亮的月色,轉頭望着陸沉依舊沉靜的面龐,不由得笑道:「國公沒醉就好,畢竟今夜是你的大日子。」
旁邊的親衛們知趣地退開。
陸沉扶着李景達的手腕,認真地說道:「多謝。」李景達的身形略顯不穩,他擺了擺另外一隻手,道:「說這話就見外了。國公,我有幾句話不吐不快。」
陸沉看着他醉醺醺的神態,溫言道:「李兄但說無妨。」
李景達呼出一口氣,盯着陸沉的雙眼說道:「你可知道我今夜最大的感受是什麼?就兩個字,滑稽!宴席上我不好多說,實則心裏覺得特別彆扭。從陛下賞賜你那副金甲,到後來那些人圍起來吹捧你,都快把你捧上天了,看起來一派皆大歡喜的場面,但是你別忘了,前段時間他們是怎樣算計你的!」
陸沉點了點頭,輕聲道:「怎麼會忘呢?」
李景達臉上泛起幾分凝重,又道:「老李我這輩子見過太多噁心卑劣的事情,說實話以前我也做過,所以我知道這些人現在將你捧得這麼高,將來一定會讓你摔得很慘。國公,萬望珍重。」
夜風徐徐,他的眼神無比清明。
「放心。」
陸沉的回答很簡單,又很堅定。
李景達定定地看了他一陣,忽地輕聲笑了起來,點頭道:「將來無論你想做什麼,記得算我一份。這不是醉話。」
他最後又着重強調了一句。
沒等陸沉回答,李景達抱拳一禮,邁步走下台階,晃晃悠悠地登上馬車。
陸沉看着馬車漸漸消失在夜色里,眼中浮現一抹暖意。
寧和坊,臨江侯府。
內院書房,燭火通明。
陳瀾鈺坐在太師椅上,右手握着一卷兵書,神態平靜淡然。
屋內還有一人,乃是陳瀾鈺的幕僚蘇澤,此刻正在講述今天那場轟動全城的婚禮,從天子駕臨賜予陸沉金甲到滿朝公卿齊登門,蘇澤將自己打聽來的細節一一道來。
陳瀾鈺全程靜聽,面上古井不波。
「侯爺,其實您今天登門的話,秦國公未必會如何。」
蘇澤打量着陳瀾鈺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道:「這或許是一個修復您和秦國公關係的機會。」
陳瀾鈺淡淡道:「既然你有這個想法,為何不早些說?」
蘇澤心道您今天在城外軍營,傍晚才回府,那時候陸府的酒宴已經開席,難道去做惡客?
陳瀾鈺眼帘微抬,不動聲色地說道:「陸沉是軟硬不吃的性子,就算我願意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最後也不過是被他當眾羞辱。再者,本侯身為京營主帥、軍務大臣,為何非要求得陸沉的友善?本侯不與他為伍,難道他敢對本侯下手?此事往後莫要再提。」
「是,小人愚鈍,侯爺切莫動怒。」
「本侯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責怪你,只是希望你記住,無論陸沉地位多高權柄多重,本侯都不會懼他。」
「侯爺說的是,小人見識淺薄,委實蠢笨。」
蘇澤見狀連忙賠罪,心中卻是一喜,隨即恭敬告退。
陳瀾鈺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他身邊的幕僚謀士不少,看起來每個人都很忠心勤勉,但是陳瀾
835【眾星捧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