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說着話,站起身來,走進偏屋,從一個柜子中,拿出一幅畫像,又走回堂屋,放到桌子上,讓驢二和疤拉叔觀看,同時說道:
「本來,我一般不把案件的證據拿回家,不過,我擔心放在局裏,這個證據就被局長銷毀了。」
「雖說我答應局長不再追查下去,但總是有些不甘心就此罷手,就把這個證據拿回來了,說不定有一天能用上。」
驢二看到,畫像上是一個男人的半身像,身穿長衫,相貌平平,雖然畫生的畫功不怎麼樣,但已經可以從這個畫像上分辨真人的相貌了。
驢二道:
「要找到我兩個妹子,就要從這個陰長華身上下手了。興叔,我打算把他抓起來,好好審審他!」
孫興搖搖頭,說道:
「把他抓起來審問,這事不好辦,局長不許我查他。」
驢二道:
「剩下的事,我會處理。興叔,謝謝你了,我們先告辭了,改天再來拜謝。」
驢二打算用自己的辦法,把陰長華抓起來,孫興對他的幫助,到此為止,他打算告別,趕緊想辦法救人。
孫興說道:
「且慢。」
驢二剛要站起身子,聽了孫興的話,又坐了下來,問道:
「興叔還有什麼指教?」
孫興用奇異的眼神,看看疤拉叔,又看看驢二,世故的笑了笑,說道:
「疤拉,小呂,雖說你們說自己是做生意的,但我幹了這麼多年警察,別的本事沒有,但這雙眼睛不瞎,看得出來,你們不是生意的。」
「至於你們是做什麼行當的,我不問,你們也不用告訴我。」
「但是,看在我和疤拉朋友一場的份上,我不想你們出事,還是要告訴你們一些事,為了你們的安全。」
驢二和疤拉叔相視一眼,都暗贊孫興的眼光毒辣,竟然能看出來他們不是做生意的,甚至可能已經猜到他們是紅鬍子,或者別的抗日分子,但孫興不想牽涉到抗日事件中,所以不追問他們的底細,可是孫興又夠朋友,想告訴他們一些事,讓他們自保。
疤拉叔說道:
「興哥,謝謝你的仁義,還有什麼叮囑,您說吧,我倆聽着。」
孫興道:
「我不知道你們打算用什麼辦法去抓陰長華,但如果你們想到海關的家屬大院把他抓出來,一來是你們很難進去,二來就算進去了,也很難出來。」
「說到這裏,我就簡單的給你們講一講海關的歷史吧。」
「咱們國家的海關,在大清朝之前,都是封關鎖國,沒有什麼所謂的海關,就算有相關的部門,也只是對漁民收稅。」
「清朝中晚期,洋人欺負咱們,簽定了很多不同等條約,咱們國家的海關,幾乎全部被洋人控制着。」
「甚至在清朝倒台,民國建立的前些年,咱們國家的海關,仍然被洋人控制着,一直到前幾年,海關的控制權,和海關中的重要部門,都是洋人控制。」
「抗日戰爭爆發之後,咱們膠東被日軍侵佔,這海關也被日軍接管了,管理人員和重要部門,都由日本人擔任,只有少數不重要的部門,由我們國人擔任。」
「這個陰長華既然能在海關中當個科長,說明他在省政府的親日分子之中,有一定的關係。」
「現在,無論是海關局的辦公區,還是海關的家屬大院,都有日軍層層把守,普通人根本進不去。」
「上次我去海關調查一個案子,經過了層層審批,好不容易才准許我進去,但也有日軍陪同,明為陪同,實為監視。」
「所以,無論你們是打算在海關辦公區抓陰長華,還是打算在宿舍區抓陰長華,都很難辦到,很難活着回來。」
驢二本來打算,今晚就潛入陰長華的家中,審問出蓮花和朵兒的下落,但聽了孫興的話,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原來他想得太簡單了,認為陰長華只是一個海關的人,又不是什麼軍人,也不是警察,卻沒想到,海關也被日軍監管,陰長華也受到日軍的保護。
驢二說道:
「既然他上班的地方,和他家中,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