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看看我的地。」夏荷撇撇嘴,「金寶暫時在咱們家住上個把月,慕哥不在家,金寶在那兒不安全。」
&有什麼不安全的,他親祖母在呢,家裏頭叔伯也不缺。」蘭娘笑了出來,覺得夏荷這話說得可笑。
夏荷撇撇嘴,只好把金寶的親叔公的算計一一道來。
蘭娘皺了皺眉:「倒沒想到,這麼一個小村子裏,依舊藏着這種腌臢的算計。」旋即一拍桌子,蘭娘道是,「儘管讓金寶住下吧,咱們這兒偏得很,我就不信他們還能摸到這兒來。」
不過沒想到的是林嬸卻不肯住下,給金寶做完了吃的,她抹了抹汗就要走,道是:「老夫人一個人在家呢,我哪兒放心得下。小少爺這兒倒有你們家照顧。」
夏荷想趕馬車送她,但林嬸不讓,道是夏荷今後有的是力氣要出呢,今天先好好歇着吧。於是蘭娘和夏荷只好瞧着林嬸走了。
等張十一回來,蘭娘便把李家那事兒學給了張十一聽。
張十一聽罷,搖了搖頭道是:「那李同和可白瞎了他這名字。」
打發蘭娘去給夏荷收拾屋子,張十一則是神色古怪地瞧着夏荷。
夏荷被張十一定得頗有些發毛,問道是:「爹,你瞧我做什麼?」
&本想讓你趕在李慕前,早日動身趕往梁京的,但眼下可不是好時機啊,想必梁京要亂上一陣子。」張十一道是。他自打知道李慕要晚考三年,便算着這個主意,如今卻頗有些猶豫。
夏荷頗為奇怪:「為什麼要早走?我跟慕哥一起走便是了,路上還有照應。」
&你倒是想的簡單,有沒有算過,你那方子,就算是獻上去,人家也得花一年功夫去試一試這東西是否真的像你說的那般有成效。就這個功夫里,你那慕哥,早就進殿試了。」李慕那點兒算計能瞞得過夏荷,倒沒瞞過張十一。張十一如今向夏荷點明了這一點,夏荷一怔,半晌沒說出話來。
果然慕哥還是不希望他去以身犯險的啊。夏荷心裏頭有些甜,卻也有些澀。
他掰着手指數了數年數,若是李慕晚三年去會試的話,他倒是來得及,就怕那皇帝老兒駕崩得太及時,明年沒了,後年開恩科。夏荷心底里略期盼大喪的信兒等過了明年會試再傳來,這大不敬的話他可不敢說出口,只道是:「那……我早一年走便是了。」
這一不小心就要搭上命的事兒,李慕不想讓夏荷去做,夏荷也同樣不希望李慕去犯啊。
張十一便點點頭,垂下頭去,不知為何,在那一瞬他有些不敢瞧這孩子一眼。
自打張家一出事,若不是那時候三個孩子都還小,張十一恐怕要獨身闖梁京,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幸而三個嗷嗷待哺的娃娃拖住了他,讓他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帶着家裏娘四個,逃過了追捕,逃來了安樂村,連以前吃不下的糙米,做不了的農活,都能吃、能幹了。
但他對家裏的三個孩子的期待顯然是不同的,對於冬梅和秋月,張十一隻希望她們能嫁個好丈夫,和樂地過一輩子。但對夏荷,張十一傾注了他全部的希望,只想讓夏荷能為自家平反。
但當真夏荷長大了,穿着男兒的衣裳站在他面前,張十一卻有些捨不得他走了。
畢竟,這一走,有可能意味着以後再也見不到了,再知道夏荷的消息,只能通過循着他的路引摸到這兒來,抓出他這一家漏網之魚的官差的嘴裏,得知一家人須得黃泉下相見。
忽然,張十一道是:「夏荷,為父還不曾告訴你,當初你出生的時候,你師祖給你起的名字。」
夏荷一怔,他不是叫夏荷嗎?
&父他是個道人,給你的名字,自然是出自道家。『挫其銳,解其紛,和其光,同其塵』。——你這一輩,原本是『和』字輩,你的名字,原本叫做張和塵。」
說到這兒,張十一嗤笑一聲,也懶於再同夏荷解釋那和光同塵的意思,反正,原本平安喜樂,對於他張家而言,已經成了一個奢望了,「不過後來為避禍,把你當作女兒養了,我便把你的名字,也隨着你兩個姐姐改了,只把『和』字諧音作了『荷』。——事到如今吶,這『夏荷』我們也叫習慣了,『和塵』這兩個字,便當作你的字吧。」
張十一用手指一點杯中的水,以指作筆,在桌子上寫下了
87.卅叄 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