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不禁愕然。這才明白,合着辛棄疾是故意選這個桀驁不馴的陳玄風統軍的,甚至不惜被他的桀驁所連累!
愕然良久,這才說了一句:「原來幼安你對此番北伐也很悲觀啊!」
辛棄疾緩緩點頭,凝重道:「韓相公為何突然主張北伐?你我心裏都很清楚。我朝官兵戰力如何?你我心裏更是明白。我倒是想樂觀,可是我樂得起來嗎?」
陸游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殫精竭慮募兵北進?」
辛棄疾嘆道:「盡人事,聽天命。全力一搏,總好過坐等咽氣。或許陳玄風氣運加身,真能創出奇蹟呢?」
陸游搖頭道:「奇蹟就不要想了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朝堂之事,就憑陳玄風這般恣意行事,怕是不等他離開襄陽,就得被那王炯害了,王炯可是史彌遠的人!」
辛棄疾臉現苦悶之色,道:「我何嘗沒有擔憂,可是官家要派王炯去做監軍,還賜予先斬後奏之權,又有什麼辦法呢?只希望陳玄風能夠更加桀驁一些,卻又不能慫恿他違抗王炯,當真是左右為難!」
至此,廳堂里的老兄弟倆同時陷入了沉默。
就連辛棄疾都不能明着告訴陳玄風對抗監軍,陸游就更不可能了,只因監軍是皇帝派的,對抗監軍就等同於對抗君權,而在他們的思想里,從來都沒有半點不忠之念。
夜已深沉,陸游家的廳堂里靜寂一片,唯有燭火偶爾爆出燈花,發出輕微的「噼啪」之聲,兩位老友四目相對,再也找不出一個更好的辦法,能讓陳玄風的北進之旅更順暢些。
忽然間,辛棄疾毫無徵兆地發出一聲喝問:「是誰?」
話音未落,辛棄疾的身形已然飄出廳門,隨即縱身上了房頂,游目四顧,卻見明朗的月光下一道淡淡的身影已經飄然遠去,輕功身法之快,已臻當世絕頂。
辛棄疾自知若想去追,只怕用掉陳玄風留給自己的一瓶九花玉露丸也未必追得上,正猶豫時,卻聽見一個聲音遠遠飄來:「歸家途經,一探故人,要事在身,就此別過。」
故人?辛棄疾心頭一動,隨即看向已經站在院子裏的陸游,卻見陸游一臉驚喜地說道:「是黃藥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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