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朦天上帶着一輪猶彎鈎之月,長安延綿不絕的建築在夜色下隱沒,大半個長安城漆黑一片,皇城中處處大亮,貴人區域中有星星點點的光。
大將軍府中,燈火通明,夜晚時分,卻有不少人聚在這裏,眾人圍着曹承嗣而坐,都是曹承嗣的親信,曹承嗣摩挲着手下的扶手,緩緩道:「如今國中初定,今日將諸位召集而來,是有一番話要交待。」
眾人立刻都直起腰板,垂首聽着曹承嗣言語,曹承嗣微微笑道:「皇帝年幼,需要賢臣輔佐,如今有幾位大臣共同輔佐皇帝,然而人無首不能行。
自古以來,從未聽過有幾位臣子輔政而不分上下尊卑的。
現在這般,我認為是取亂之道,諸位以為呢?」
眾人聞言當即應和,「卑職以為左將軍所言有理,且國家有能者居之,左將軍有匡扶天下的才能和志向,應當成為執大魏之牛耳者。」
雖然沒人直接明說,但所有人都知道曹承嗣這是發出了奪權宣言,要開始準備鬥倒其餘的輔政大臣,成為大權獨攬的那個人了。
在魏國中,有這樣的「優良」傳統。
當年曹睿讓曹爽和司馬懿共同輔政,輔佐曹芳,最後的結果是曹爽和司馬懿爭鬥激烈,甚至發展到生死相向,曹爽大權獨攬,司馬懿完全失去了權力。
有這樣的優良傳統在,曹承嗣又怎麼會甘心和其他人一起輔政呢,況且權力這種東西,曹承嗣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必須要有一個領頭之人。
曹承嗣的堂弟,也是他從小到大的玩伴,河東王的三子曹成沉吟後抱拳問道:「兄長,現在朝廷初定,先帝的那些舊部該要如何去處理?
涼州和益州都有大行皇帝的人,尤其是益州,鎮守益州的將軍就是先帝的人,弟擔心他會因為先帝的事,而背叛大魏,益州士族也都是首鼠兩端之輩,只想在蜀中苟安,指望他們是不可能的。」
魏國重用宗親在洛水之誓後是貫徹到方方面面的,不僅僅是朝中重用宗親,各方面的鎮守大將就更不必說。
鎮守益州的將軍自然依舊是宗親,而且還是曹髦血緣上的近親屬,是曹髦未曾過繼給曹睿前的叔父。
但正是宗親,才更可能害怕被朝中弒君之人清算,人的利益是不因血緣身份而變化的,正如燕國慕容氏奪取燕氏皇位時,還有燕氏皇族站在慕容承光一邊一樣。
曹承嗣臉色微變,若是鎮守益州的大將背叛,那魏國將遭遇重創,將會徹底變成中原四國中最弱的那個國家,而且僅僅憑藉關中和涼州,真的能夠扛得住燕國的繼續進攻嗎?
曹承嗣可不是為了做亡國之君的,他的目標是成為那個一統六合八荒的承天受命之人。
益州曹律會不會背叛?
曹承嗣捫心自問,如果不做什麼補救,只要梁國願意接納,那曹律是一定會背叛的,這都不需要如何去思考。
必須拖住曹律,至少短時間內不能讓他投向梁國。
這個念頭幾乎在瞬間出現在曹承嗣腦海中,「諸位認為該要怎麼辦?」
先是一陣沉默,然後有人提議道:「如果真的想要穩住曹律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將他召回朝中,暫時將他穩在蜀地,許諾在他生前不將他召回來,讓他成為真正的封疆大吏,這樣他就能感受到朝廷的誠意。
等到國中的局勢徹底穩定,之後再做什麼,那就有裕度了。」
這番話和曹承嗣的想法不謀而合,就是一個字,拖字訣!
先把現在的魏國穩定住,至於以後的事情,一件件的解決,總有全部解決的一天,現在就是要控制着局勢,不讓它往更差的局面滑落。
至於將曹律封成封疆大吏會不會讓他尾大不掉,那不是曹承嗣現在考慮的問題,只要梁國不變強即可。
「不僅僅是曹律的問題,還有其他人,或者說是整個大魏中,和先帝有關係的臣子,都有這種問題,如果不解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