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祥當即皺起了眉頭,最先看向了崔贊。
崔贊有些懵,王經說的,你看我做什麼??
王祥提醒道:「王君,您是司隸校尉,監察諸多外官,卻不是監察內臣,這件事,我們自會解決!」
群臣卻說道:「太常公,難道連這都不能告知我們嗎?」
這重要嗎?這當然重要!
那羊祜抗拒跟張華抗拒是一個性質嗎?
羊祜可是能號令整個皇宮內宿衛的。
就在王祥準備勸說眾人回去的時候,有人稟告道:「侍中鄭公求見。」
王祥臉色一沉,還不等開口,荀顗就下令道:「請他進來!」
高柔,司馬孚,王祥三人對視了一眼,臉色陰晴不定。
而鄭小同也是在這種情況下走進了尚書台。
鄭小同一直都很糾結。
他身上背負了兩種身份,鄭家崛起的希望,鄭家經學的傳承者。
當初他的母親剛剛懷上他,當時孔融為黃巾軍所包圍,他的父親前往救援,戰死沙場。
鄭小同並不曾見過自己的父親,他是被鄭玄所撫養長大的。
鄭玄對這個孫子非常的寵愛,大概也是失去兒子後將全部的情感都投給了孫子,給他取了個小同的名字,意思是像自己。
而自幼跟在「經神」身邊,鄭小同在經典上的造詣非常深厚,他學綜六經,年少時就已經有了大儒之資。
後來進入廟堂,一直都是負責經學方面的事情,他的學問造詣跟鄭沖齊名,甚至在《禮》上還能蓋對方一頭。
而如今的他,遇到了一個很糟糕的時代,玄學崛起,他過去所學的東西愈發不受重視。
世家崛起,他的家族卻極為薄弱,沒有跟諸多大族爭鋒的實力。
他想要繼承大父的學問,宣揚儒家的道理與天下,他也想要保護自己的宗族,承擔一個家主的責任。
可這兩個身份,有些時候是截然相反的。
他每日都在學着忠臣匡扶社稷的道理,每日卻都在跟着權臣做着違背道義的事情。
作為著名的經學家,司馬家對他一直都寄以厚望。
他們想讓鄭小同來當下一個鄭沖,一個能為司馬家辯經的大儒。
只要鄭小同願意,以他的經典造詣,以他大父的名望,他們家很快就能崛起,幾十年後,或許就會有一個頂尖的家族誕生。
只是,不知為什麼,每次,鄭小同做好跟他們同流合污的準備,準備去執行的時候,眼前卻總是不由得浮現出大父的笑容來。
「小同,以學為本,化民成俗。」
「小同,始生之性皆正直,當踐履所學。」
「小同,你父為大義而死,治學者首重節,汝當效之。」
那時,鄭小同卻忽然又放棄,就這麼開始了反覆拉扯,這舉動最終使得想要拉攏他的司馬家失望,不再重視他。
今日,當皇帝詢問他的看法之時,不知為何,他再次失去了自己宗主的身份,大聲呵斥王業的行為。
他站在群臣面前,看向了這些治經典幾十年,深明經典大義的諸公。
鄭小同的臉色忽然變得肅穆了起來。
「陛下有詔,皇宮內有諸賊作亂,以高誕,高光,荀勖,王業等賊為首。」
「諸賊皆已認伏,皇城戒嚴!」
「令群臣前往太極殿,拜見陛下,商談處置之事!」
鄭小同擔任侍中多年,曾代表廟堂的身份,宣讀過很多的詔令,可從未如今天這般暢快。
他的一舉一動,甚至連腔調,都是那麼的符合禮。
可群臣卻顧不上這禮儀了,在鄭小同開口之後,群臣大驚失色,有幾個已經跳了起來。
他們看向了高柔。
「司徒公?!這就是您所說的內臣不從?!」
「這是什麼意思?!」
尚書台內仿佛有驚雷閃過,群臣皆起身,大聲的喧譁了起來,他們的臉色急躁,大聲的訓斥着。
王經此刻也是目瞪口呆,可隨即,他的臉上就閃過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