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君,對吧?」
「來,請坐。」
縣令束完站在王肅面前,沒有半點平日裏的威風,臉上擠出一絲笑意來,神色極為不安。
王肅看出了他的不安,似不經意的詢問道:
「隴西太守束混是您的什麼人呢?」
聽到這句話,束完眼前一亮,趕忙說道:「正是家中族兄!」
王肅笑着說道:「我與束公乃是至交,當他還在許昌求學的時候,是我阿父向廟堂舉薦了他。」
「你既是束公的族人,就坐在我的身邊吧。」
束完大喜,趕忙朝着王肅行禮,「竟有這般的淵源,這些時日裏,我竟未能及時前來拜見,請您寬恕!」
王肅便讓他坐在了自己的身邊,兩人寒暄了起來。
寒暄了許久,王肅這才笑着說道:「今日將你叫來,主要是為了高貴鄉公的事情。」
「太后想要擁立他來做皇帝,可我看高貴鄉公,似乎有諸多顧慮。」
「束君覺得此公如何?」
束完抿了抿嘴,低着頭,不敢回答。
他現在可不敢再詆毀這位曹公了,哪怕是一個年幼不掌權的皇帝,想要幹掉一個縣令,那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他只需要給大將軍說幾句話,大將軍定然很樂意幫他解決這點小事。
他這幾天一直裝病,不敢外出,連夜寫信給自家的族兄,想借病退仕,直接躲起來。
王肅指着身邊的人說道:「鄭君,華君都是廟堂的忠良,門前的那位猛士是大將軍麾下的騎督,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況且,我現在不是以太常的身份來詢問你,就是以你兄長好友的身份來詢問,不必惶恐。」
王肅表現的很是和藹。
束完卻不敢沉默了,少年皇帝可怕,王肅就不可怕了嗎?
他是哪個都惹不起。
他只好硬着頭皮說道:「其實,高貴鄉公為人聰慧,就是有些少年氣...」
華表忍不住說道:「我們剛來的時候,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實話實說便是了,不必害怕!」
束完深吸了一口氣,嚴肅的說道:「高貴鄉公原先在縣內頗有惡名。」
「他頻頻外出遊玩,沉迷享樂,常常前往食肆,不知如何勾結了當地的商賈,謀取他們的錢財。」
「鄉公甚是貪財,商賈們被他所欺,也不敢拒絕,只好獻出錢財,他就用這些錢財來繼續享樂。」
「除卻勾結商賈,逼迫良人,他還庇護了很多的賊子。」
「他用那些錢財四處救濟各地的賊人,將他們收留在府內,幫他們脫離縣衙的追捕,再將他們作為自己的鷹犬打手。」
「他欺負良善的百姓,卻喜歡結交那些不堪的氓流,糾結一批氓流,逞兇鬥狠,無惡不作!」
「縣內的眾人都害怕他,不敢告發他。」
王肅狐疑的問道:「那他身邊的防輔令和監國謁者就不管他嗎?」
「防輔令郭責是個古板懦弱的人,屢次勸諫鄉公,可鄉公不以為然。」
「至於那位謁者,他不是飲酒就是服散,每日渾渾噩噩,衣衫不整的在外頭亂跑,如何能管?」
束完滿臉的委屈,「王公啊,您是不知道,他連縣衙也闖,壓根不將廟堂官員放在眼裏,肆意妄為,桀驁自傲,我實在不明白,太后為何要以他繼承大統呢?」
王肅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
站在門口的那位騎士,此刻也是冷笑着說道:「我也奇怪呢。」
「這幾天,元城的那些商賈們像是着了魔,四處拉攏人心,說是得到了鄉公的教誨。」
「我看,這位鄉公就是想名望想瘋了,居然用這種粗俗的辦法來邀名。」
「也只有那些卑賤的商賈才會為他所用,也只有那些卑鄙的黔首氓流才會被他所收買,真正的賢才對他是不屑一顧的。」
「鄉公自賤,竟想拉攏那些遊俠,商賈,氓流,實在可笑!」
騎士說着,臉上滿是嘲諷。
顯然,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