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無常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心想:看來斗御強這小子動不得,就暫時留着讓他多活幾天就在這時,忽聽一聲:「太子到!」
轉眼熊羆跨了進來。禮畢,費無常道:「看來斗氏兄弟並非一盞損油的燈!」
熊羆道:「誰說不是?不過,他們再怎麼說,也是秋後的螞蚱,蹦達不了幾天了」
費無常道:「國君一連幾日不能上朝,可見龍體見衰,公子當有所準備!」
熊羆道:「費大人過慮了。斗伯比死了,熊通也成了廢人一個,我還怕誰來?何況環列之尹(負責王宮外圍衛隊的首席官員)、門尹(守衛王宮之門的首席官員)和郊尹都換成咱們的人,沒事的!」
費無常道:「沒事當然更好,在下擔心的不是一萬,怕的是萬一」
熊羆卻胸有成竹地說:「沒有萬一,不管他熊通還是斗氏兄弟,登基那天,本太子都會用他們的人頭來祭天!」
公元前741年秋,楚蚡冒熊眴病倒在龍榻之上。太子熊羆跪於榻前。熊眴道:「寡人自知不久人世,所以傳你過來。寡人歸天后,你當改掉過去玩劣陋習。想我大楚自先祖熊繹受封建國以來,地不過百里,民不過萬戶。經歷代先君開疆拓土,不懈努力,才有了今日千里之地。北方諸國虎視眈眈,亡我之心不死,強國固本為我大楚立國之本,切記切記」隨後又將費無常等一幫近臣喚進來,吩咐身後之事說罷即薨。
當熊羆、費無常等人從內室出來時,屈乃父、閻敖、蒍章眾大臣一起迎了上去。屈乃父忙問:「國君現在怎樣?」
熊羆哭喪着臉說道:「君父已經歸天了」說罷嚎啕大哭。
眾大臣見說,一起跪在地上。費無常當即道:「國君駕崩,請太子即位,率百官為先君治喪!」
楚蚡冒熊眴在位一十七年。他性情暴躁,剛愎自用,執政期間制定了一系列酷刑,並對民間強征暴斂十分嚴厲,死後其縊號為厲王。
新君登基在即。就在熊羆準備正式繼承君位的前一天晚上,熊通府上,一條黑影飛檐走壁,很快摸到後院。此時已夜深人靜,合府上下除了巡夜的更夫,早已進入夢鄉。見臥室里還亮着燈,黑影快步摸了進去。當燈光照在他身上時,原來是個穿着青衣青褲的蒙面人。就在這時,忽見一個侍奉的小廝端着茶盤出來,蒙面人很快閃入暗處。待小廝離去後,蒙面人一個縱步躍進臥室,朝床頭就是一刀,一顆人頭當即滾落到床內。蒙面人定眼一看,那人頭卻是一塊圓木頭。
蒙面人吃驚之餘,一張大網從天而降,將蒙面人罩住。幾乎同時,無數杆長槍一起刺過來,將蒙面人扎得百孔千瘡。這天晚上,工尹斗緡府上,同樣一個刺客行刺不成,被埋伏在那裏的府丁砍下腦袋。
舉行登基大典的這天早晨,當晨曦從雲層中噴薄欲出時,文武百官依舊像往常一樣早早地來到朝堂。此刻,空了多天的龍椅仍舊空着,兩邊扶手上的龍頭已被歷代國君摸得溜光,就像兩條被馴服的烏龍,在完成前一道國君的使命後,又開始等待新主人的蒞臨。
這時,頭戴珠鏈王冠、身披黑色王袍的熊羆意氣風發、躊躇滿志地跨了進來,得意洋洋地朝眾大臣打了個照面,轉身面對那座垂慕已久的龍椅,正要坐上去。就在這時,突然腳下一滑,竟然跌坐在地上,他忙用雙手托住椅托欲重新坐上去,不想又是一滑這時,一旁守候的費無常走上前去,大聲吆喝道:「登基大典開始,宣讀遺詔」
而此時的熊羆腦子一片空白。他往龍椅上坐了兩次居然滑下來兩次,是什麼緣故?熊羆道不明,想不透,遺詔上說了些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倒是那兩坐兩跌令他感到隱隱不安。直到費無常讀完遺詔宣告新君登基時,他才回過神來,向眾大臣伸開雙臂,仿佛要擁抱整座宮殿、整個世界似的,臉上露出一副難以抑制的欣慰與喜悅。
而在玉階之下,兩班文武大臣對於新君的登基並沒有顯現出應有的熱烈和吭奮,顯然是對自己這位新登基的國君的漠然和渺視。熊羆見狀,雙眼不覺變得暗淡下來,於是將手一揮,轉眼一個小將手提一個血跡斑斑的白布包跨了進來,正是於奇。
於奇將血布包放在階前的一張几案上,朝熊羆拱手道:「末將事已辦妥,特來繳旨!」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