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如此。」
「你又豈能例外?」
「難道你認為自己比扶蘇胡亥還高一等?」
嵇恆似笑非笑的看向閻樂。
閻樂面色一僵。
他自不敢說自己比扶蘇胡亥高人一等。
最終。
閻樂緊緊盯了嵇恆幾眼,從袖間掏出十幾枚秦半兩,很是不爽道:「這十幾枚秦半兩,已足夠買三四條肉脯了,就抵我這次的不告而來。」
隨即。
他似怕嵇恆拒絕,便不管不顧的道:「我這次是奉胡亥公子之命,前來通告鍾先生,胡亥公子近日在朝中有要事要處理,無暇分心過來,因而鍾先生近期就莫要再等了。」
「也無須去等。」
嵇恆走了過去,將這十幾枚秦半兩踹了起來,至於閻樂說了什麼,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只是很慵懶的回了一聲「知道了」,便繼續埋頭清洗起菘菜。
見狀。
閻樂臉色徹底有些掛不住了。
嵇恆實在欺人太甚。
他是大秦的咸陽令,在咸陽也算有頭有臉的人物,就算見到朝臣,也不用太過卑微,眼下親自來找嵇恆,嵇恆不僅沒把自己放回事,甚至還把自己視為空氣,這讓一向心氣浮躁的閻樂,徹底有些壓不住火。
只是想到趙高的一再叮囑。
他深吸口氣,將這口鬱氣給壓了回去。
他冷着臉道:「鍾先生,我知道你跟扶蘇殿下親近,同時也跟胡亥公子有不淺的淵源,胡亥公子也對你很是賞識,只是你或許對胡亥公子的實際情況有些不了解,胡亥公子是心有鴻鵠之志之人,而你這一年半載已有些耽誤胡亥公子的前程了。」
「胡亥公子乃天生貴胄,卻是不該留戀於」閻樂張望了幾眼四周,輕蔑道:「這破屋寒舍。」
聞言。
嵇恆一陣失笑。
閻樂眼下的警告之意,實在太過明顯了。
不過他又豈會在意這些?
他連始皇、扶蘇尚且都不放在眼裏,又何況一個閻樂?閻樂這番話註定是找錯人了。
他淡淡道:「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我這小屋雖然破舊,但也算應有盡有,雖比不得那些高牆大屋,卻也別有一番風景,不過你乃宦官人家,難以體會這種滋味,或許也能理解。」
「你若是傳完話,便可以走了。」
「我還有事要做。」
「另則。」
「莫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我從來不主動待客,更不曾主動接待過胡亥,你這番言語,卻是找錯人了。」
「請回吧。」
「離去時記得帶上門。」
「天冷風寒。」
聽到嵇恆主動趕自己,閻樂臉色徹底掛不住了。
他目光陰鷲道:「鍾先生,你是個聰明人,也知曉朝中的一些情況,你應當很清楚,扶蘇殿下本就不為陛下所喜,陛下真正疼愛的公子從來都是胡亥公子,而且胡亥公子降生時,更是天降祥瑞。」
「這一年來,胡亥公子為你蠱惑,漸漸失了進取之心,眼下好不容易重拾,希望鍾先生不要再阻攔,大秦還容不到一個六國餘孽插手。」
聞言。
嵇恆淡淡搖頭。
他平靜道:「天降祥瑞,這我倒是知曉。」
「而這同樣是胡亥名字的由來,靈應七靈胡晐(gai)星宿之象。」
「不過.」
嵇恆似又想起了另外的事,最終失笑一聲,沒有將自己知曉的道出,只是淡淡道:「相較這些,大秦更需要的是有能力的君主。」
「只是給你說這些毫無意義。」
嵇恆輕嘆一聲。
胡亥在歷史上還有一個卦數。
胡亥應七數,所謂七日來復,其興也忽焉,其亡也忽焉,若胡亥為儲君,根據佔得兌之歸妹卦來定,大秦國祚難過重七之數,而歷史上的確應驗了。
不過這個卦象其實是後世編造的。
他也懶得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