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
嵇恆將一卷竹簡扔在了地上。
馮棟慌了一般的上前,將這份竹簡撿在手中,只是初略的看了幾眼,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了。
竹簡上記着的,正是馮氏行賄的官員以及兩者暗通款曲的事。
官職最高的已到少府次一級。
隔牆。
扶蘇臉色也是一變。
他其實並不清楚嵇恆要怎麼做,但聽到嵇恆所說,也是被嚇了一跳。
呂不韋?
而今朝野鮮少有人敢提此人。
一來是始皇不喜,二來是呂不韋當初權柄太重,權傾朝野,一段時間,更是把持了朝政,若非始皇手腕驚人,一時半會也難奪回大權。
眼下始皇獨掌大權。
自然更不會有人去觸始皇霉頭。
只是扶蘇也沒想到,嵇恆就這般肆無忌憚,不僅當眾提了呂不韋,還直接把呂不韋奇貨可居的事情,強行套在了商賈身上。
關鍵很適配。
呂不韋就是商賈出身,也的確是通過錢財開路,一步步靠近大秦權力中心,繼而實現了一步登天。
而今呂不韋三字一拋出,馮棟根本就不敢再言。
嵇恆也解釋的很清楚。
他們或許是沒有成為第二個『呂不韋』的想法,但他們有這個潛力,也有這個能力,而這就是他們的罪。
這個罪從他們接近官吏開始就已經存在了。
他們辨不清的。
也根本沒有辦法去辨清。
因為始皇的存在,就已註定了結果。
扶蘇苦笑一聲,感慨道:「嵇先生啊嵇先生,你還真是無法無天,這般話都敢直說出口,你這可是在借陛下的勢啊。」
「你這膽子太大了!」
另一邊。
馮棟臉色已變成了恐慌。
他又豈會不明白其中透出的含義。
呂不韋是何等人物,他馮氏豈能、又豈敢跟呂不韋相提並論?但在朝廷眼中不然,因為他們跟呂不韋一樣,都已在試圖去影響朝政。
而這就已犯了忌諱!
馮棟在腦海努力思索,試圖找到辦法辯解,但最終辯無可辯,他沒有辦法去辯解,就算開了口,也沒有任何意義。
因為皇帝聽不到。
他連皇帝都見不到,再怎麼去辯解,又有什麼用?
註定徒勞!
只是鹽池鹽井,是他馮氏立身根本,一旦被拿走,他馮氏就再也沒可能積蓄起大量財富了。
他豈能甘心?
他現在也終於明白。
為什麼長公子不收這六千金了。
並非是少。
而是圖謀的更大。
嵇恆目光平靜的掃了室內二人,淡淡道:「伱們儘管放心,朝廷收走鹽池鹽井之後會補償你們的。」
「不過賞賜錢財不太現實。」
「看你們這身衣裳,想必是穿了很久。」
「麻布粗衣以後可以換下了,去換一身好點的衣裳,按照秦律,商賈地位很低賤,徵發徭役時,商賈基本是優先徵發,以後你們的地位跟黔首一樣,都不會再優先徵發了。」
嵇恆輕描淡寫的給出了承諾。
聽到嵇恆給的補償,馮棟臉當場就黑了。
這算個鳥的補償!
他們商賈家產萬金,倉庫里集聚的布匹成山,又豈會少衣裳穿?而且他們是大商賈,大商賈豈是販夫走卒能比的?
他們本就不會被優先徵發。
這鐘先生說着是補償,實則什麼都沒給,就是將一些既定的,天下心知肚明的事給放在明面,然後再冠冕堂皇的當成賞賜,賜給了他們。
實則就是想空手套白狼。
分錢不出!
馮棟從商這麼久,走南闖北,還是第一次被人算計的這麼明明白白,即便心胸都快氣炸了,卻也只能咬牙忍着。
他很清楚。
他根本就沒有反駁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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