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尚書府跑去了。
碧空院。
半月以來連日趕路,蘇輕默當真是有些疲憊不堪,此時她坐在床榻邊緣,椅靠着着床側,雙目閉着,顯然是睡着了。
只是那額頭上隱隱可見的細汗,昭示着睡的並不安穩。
「墨兒啊,安國全朝之道,你可知曉?」
老人身子單薄,執棋的手枯槁褶皺,那雙眸如覆着一層死灰,似乎毫無生氣可言,卻是在看向蘇輕默時,滿是慈愛。
「師傅,默兒以為,安國之道,在於一個『和』字!」蘇輕默抬手便一顆黑子落下。
「哦?如何說?」老人扶了一下衣袖,落下白子。
老人一身布衣,略顯破舊襤褸,卻十分乾淨裝整,加之身子骨瘦單薄,看上去有些孱弱。
「非危不戰!」蘇輕默說道:「君不可以怒而興師,將不可以慍而致戰,怒可以復喜,慍可以復悅,亡國不可以復存,死者不可以復生!故,和便是安國全國之道!」
老人慈愛而笑,說道:「倒是與你師叔截然相反」。
十二歲的蘇輕默一歪腦袋,好奇道:「師傅不是說,師叔乃武學奇才,武功絕世,無心權謀麼?難道也懂這安邦定國之道?」
老人起身,沙啞道:「他雖無心安國之道,卻與你相反,戰,便是他的安國之道!」
蘇輕默不以為然:「兵器,乃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善戰者...」
蘇輕默掩唇輕笑,調皮道:「傻!」
自古有勇無謀,只知以戰止戰,定然是個傻的!
老人蒼老的手敲在蘇輕默的頭上,卻是力氣不大,佯怒道:「這般說你師叔,乃不尊師長」。
而後,便向院子外走去了。
「哎?師傅,你怎麼走了?」蘇輕默揉着腦袋,這棋還未下完呢。
「下完了」,老人留下一句,便離開了院子。
蘇輕默低頭一看,只得無奈吐了吐舌頭,自己又是輸了。
可轉眼間...
鮮血染紅了老人破舊裝整的衣衫,縫補的痕跡被暗紅色的血掩蓋,如盛開的曼陀羅花,觸目驚心。
「師傅!師傅!」蘇輕默抓起老人的手,探過脈後,如墜冰窟。
「默兒...」老人最後一次拍了拍蘇輕默的頭:「師傅不能為你操辦及笄之禮了...」
他唯一的徒兒及笄,他卻不能看着她笄禮,不能看着她出嫁...
「師傅!師傅!你不會死的!我能救你!我能!」蘇輕默跪在老人身旁,滿手藥物,渾身顫抖,不知所措的喊道:「師傅!你吃藥,吃藥啊!」
「默兒...」老人苦笑:「你的醫術為我所授,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會不知麼?」
老人握住蘇輕默拿藥的手,冰涼而至,無力道:「你師叔會護你周全,莫要...」
老人聲音越來越弱,終是耗盡力氣,虛弱道:「莫要為我報仇」。
蘇輕默攤開手掌,那滿是藥物的掌心中,多出了一枚墨色玉佩,冰寒的似乎要穿透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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