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里,根本就未曾聽到過柴油機的響聲呀。
「親愛的,你是不是聽錯了呢?」劉寡婦如此問了一聲自己的丈夫。
「沒呀,實實在在的聲音,」劉寡婦的丈夫回答,「怎麼可能聽錯?」
「那我為何聽不到?」劉寡婦有些茫然。
「這」
夫妻倆此時看到門前起了一陣大風,天有些冷了,再呆下去,受了風寒的話,也不是個事。正這時,對門那片短松岡上,柴油機噠噠的響聲再度傳來,使劉寡婦的丈夫覺得自己可能不久於人世,余日無多,卻一時捨不得自己這如花似玉的妻子。
「你怎麼了?」劉寡婦問着自己的丈夫。
「沒什麼」劉寡婦的丈夫擦去了臉上的淚水,嚅囁着。
幾天之後,劉寡婦丈夫出了屋門,得去大山上伺弄一下地里的莊稼,回來之時,獨自站在一片曠野之中,西天夕陽正好,秋風送爽,流霞滿天,令人流連忘返。
正這時,在西天空曠之處,一渾身黑衣的女人盤腿坐着飛了起來,臉上蒙着塊黑布,朝着自己一程一程地飛了過來。飛了一段距離之後,這便落下,再度起飛,不久之後,已然是到了劉寡婦的丈夫面前。
劉寡婦丈夫感覺到有些害怕,獨自面對此物,要說不被嚇到,那是不可能的,便往前不斷地逃亡,但是那黑衣女人窮追不捨,蹦跳式地飛舞着前進,瞬時之間,已然是趕上了劉寡婦的丈夫了。
尚且以為是個女人,及至仔細看去,才知道不過是自己的死柴油機,渾身一片之漆黑,油污不堪,骯髒之至。此時走上前去,摸了摸,卻如摸到了空氣似的,原來柴油機並不存在。
劉寡婦的丈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久之後,渾身感覺到不舒服來着,接着便是不能下地幹活了,初時尚且不太在意,以為休息一陣子便會沒事了。可是過去了好幾個月了,甚至幾年過去了,疾病尚且未好,終於在一天夜裏,狂風肆虐荒村之時,劉寡婦的丈夫含恨九泉之下,離開了人世了。
有時到了夜裏,背時的人出門解手之時,往往會聽到柴油機的響聲一陣陣地傳來,至於這聲音到底來自何處,終無定論,有說在天上,亦有人以為來自地下,倒究如何,或許已然無從考證。
不過對於這些可怕的事情,劉寡婦卻毫不知情,天天一覺睡到大天亮,天下太平,只是吃了喝,喝了吃,混混沌沌地過着日子罷了。
這天有人站在她的屋子門前,說白送她一台柴油機,本來覺得這東西有些不太靠譜,一旦接受,怕是會有些麻煩,可是那人說了,一分錢不要,只是白送給她。
聽見那人這麼說話,劉寡婦一時之間,覺得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這便欣然接受,把那柴油機擺放在自己的天井裏,在上面蓋上了一些柴草油布之類的物事,依舊照常過着自己的日子。自從那柴油機出現在劉寡婦的屋子門前之後,荒村的人們再也聽不到荒野有柴油機的響聲了,縱使聽到,那也不過是一些真實存在的東西,再也不是之前那種虛幻恐怖的情況了。
荒村可以說是非常之偏僻落後的,尋常人家,財產總共也不過只是幾塊錢而已,一年辛辛苦苦下去,積攢的錢財總是寥寥。一些有錢的人家,有了一頭牛就不錯了,至多不過是置辦些小船、風車之類的東西,至於這柴油機,那可是希世之寶,如此寶貝掌握在劉寡婦的手裏,使劉寡婦一夜之間,名聲大噪,成了荒村最有錢的人了。
一些個不三不四的男人們,有事沒事,皆要去劉寡婦家串個門子,覺得與這有錢人說說話,嘮嘮嗑,那肯定是無尚光榮之事,何樂而不為呢?
一時之間,方圓幾百里之內的人們,都知道這劉寡婦家裏有一台柴油機,消息不脛而走,那些阿諛奉承之徒,往往整日呆在劉寡婦的屋子門前,對她的柴油機評頭品足,誇讚得似乎比劉寡婦本人還要值錢。
更有一些賊偷無賴之輩,到了夜裏,思來想去,想破了腦殼也找不到發財的門路,此時腦海里漸漸浮現出劉寡婦的那台柴油機來了,順便也想起了劉寡婦那嬌好的身材。於是,一時之間,在劉寡婦的屋子門前,簡直是人滿為患,瞬時之間賓朋滿座,相互間稱兄道弟,把酒言歡,好不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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