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荊關的議事廳里,顧思年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以前自己的頂頭上司,如今新任的雍州刺史,何先儒。
何先儒穿着一身正四品文官的大紅官袍,其上繡着幾隻展翅高飛的雲燕,與當初在琅州時的打扮已經截然不同。
當初何先儒從琅州軍伍調入雍州官場,一開始是別駕,前陣子雍州那位刺史病重請辭,位子就空出來了,何先儒正好接任,也算是圓了自己的文官夢。
顧思年隱晦地朝何先儒投去一抹笑容,然後恭恭敬敬的對着主位那道身影彎腰行禮:
「末將琅州衛指揮使顧思年,見過龐大人。」
龐鞠政,兵部北境司左司監,葛靖上位之後就是此人接了他的位子。此次雍州衛琅州衛聯手禦敵,兵部自然地派出一位官員來前線坐鎮,北境司首當其衝,這份差事就落在了龐鞠政的頭上,與當初葛靖去琅州的情形幾乎一模一樣。
詭異的是龐鞠政就像是沒看到顧思年這麼個人站在這,還在和邊上的何先儒閒聊,看也不朝這個方向看,任由幾名琅州衛武將尷尬地站在原地。
屠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輕蔑,沒有出言幫顧思年說話,只是在一旁冷眼瞧着。那位副總兵趙澤天更是幸災樂禍,就差笑出聲了。
這場面,出人意料。
顧思年只得加重些語氣:
「琅州衛顧思年,見過龐大人!」
「噢,原來是顧將軍到了啊。」
龐鞠政這才轉過來頭,隨意的擺了擺手:
「來人啊,趕緊給顧將軍看座,愣着幹什麼!
顧將軍遠道而來,辛苦了。」
「為朝廷效力,何談辛苦。」
顧思年正襟危坐:
「身為邊軍武將,自當為朝廷分憂,為陛下分憂!」
「哈哈哈,說得好。」
龐鞠政大笑出聲:
「離京之前葛大人還跟我說了,顧將軍乃是領兵奇才、邊軍翹楚,今日雖然還沒見識到將軍用兵,但口才確實不弱,看不出半點武人氣。
不過本官還是要提醒將軍一句,沙場上靠的可不是嘴皮子厲害,是要拿出真本事的,打輸了仗,本官可不會留情!」
龐鞠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不輕不重地點了顧思年幾句。
顧思年明顯感受到了一點敵意,心中大概有了些許猜想,這位龐大人大概率與葛靖不和,怪不得晨風提醒自己要小心。
「大人說的是。」
顧思年淡淡的說道:
「不過末將能不能打仗,相信大人以後會見識到的,有點耐心。」
大廳中的氣氛略微有一絲安靜,雍州衛的幾名將軍有些愕然,這個顧思年竟然嗆了龐鞠政一句,膽子還真是大啊。
這種京官到前線就像是欽差大臣,別看官階差不多,等他回了京城隨便說你幾句壞話,官帽子就得丟。
眼瞅着氣氛不對,何先儒趕忙站出來打圓場:
「哎呦,今日龐大人與琅州衛的同僚們都到了函荊關,也算是我雍州的榮幸,等過兩日我何先儒做東,先好好給龐大人接風洗塵。
吃飽喝足,再看我大涼邊軍大敗燕賊!」
龐鞠政的臉色微微緩和了一些,淡淡的一揮手:
「行了,今日就當兩衛的將軍們先碰個面,互相熟悉一下,大軍暫且休息幾日,再議軍情。
散了吧!」
「諾!」
眾人齊齊躬身行禮:
「下官等告退!」
一群人烏泱泱的離開了議事廳,何先儒特意落後了一步,與顧思年並肩而行,瞪了顧思年一眼:
「怎麼,當了琅州衛指揮使硬氣起來了,你說你嗆他兩句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