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年第一次走進了鳳川縣縣衙的後堂,說是後堂,其實就是縣裏官員們議事的地方。
大堂正中和兩側擺放着幾張古樸的木桌,磚石鋪就而成的地面有些高低不平,但打掃的很是乾淨。
兩側開窗的角度倒是極佳,正好讓陽光照亮屋內的每一個角落。
顧思年老老實實的站在陳鴻信的身後,悄摸摸打量着屋內坐着的幾道人影。
王自桐與吳安不必說,老熟人了,在顧思年手裏吃了幾次癟的王自桐正襟危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右側兩人文官模樣,一股書生氣。
身披黃鸝官服的那位名為馮濤,正八品鳳川縣縣丞,三十幾歲的年紀,正值壯年,乃是前一任縣令李芝的門生。
縣丞一職算是縣裏的二號人物,輔佐縣令一起管理縣政。
用陳鴻信的話說,這位縣丞平日裏對自己還是很客氣的,言聽計從,但私底下與李芝交情更好,所以有些話陳鴻信從來都是避着他說的。
另一位文官的衣袍上繡着幾隻鵪鶉,頭頂官帽,朝着顧思年投來了一抹和善的笑意。
正九品主簿谷肅,年齡與馮濤相仿,平日裏管着縣裏的錢糧、戶籍,雜事頗多。
他是陳鴻信到鳳川縣上任的時候帶過來的副手,算是心腹了。
除了這幾人外還有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斜坐在椅子上,身形枯瘦,滿臉皺紋,顧思年不用猜就知道這傢伙是宋平,鳳川縣都頭,從八品,全縣的衙役都歸他管。
別看宋平現在年老,據說年輕的時候也是狠人,放倒三五個潑皮不在話下。
不過年紀大了,性子也給磨平了,在陳鴻信的嘴裏宋平是個老好人,平日裏遇到事就打哈哈,對王自桐是能幫就幫一把,儘量不和他這位縣令大人起爭執。
至於王自桐與吳安,一人正九品,一人從九品,單獨負責牢房。整座牢房在聽命於鳳川縣管轄的同時也受琅州監牢節制。
整個鳳川縣,真正有品階、拿朝廷俸祿的官老爺就是在座的這些人了,在縣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當然,顧思年不算,因為典史這個官:
不入流~
屋中幾人都默不作聲,神情各異。
縣令大人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咳咳,情況大家也都清楚了,縣裏典史一職空缺許久,馮縣丞與谷主簿忙於政務,脫不開身,需要一個副手。
從今天開始,就由顧思年擔任典史一職,有什麼問題嗎?」
他是隻字不提顧思年的來歷出身,畢竟當過囚犯可不是什麼光榮的事,反正在座的都清楚顧思年的來歷。
陳鴻信的目光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宋平與王自桐,馮濤二人那邊他提前打了招呼,沒有問題,就看王自桐了。
哪知話音剛落,王自桐就笑眯眯的說道:
「顧典史雖然年輕,但才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有他輔佐幾位大人處理縣政,我們自然是舉雙手贊成。
咱們鳳川縣也算是添了一位大才啊,哈哈!」
陳鴻信和顧思年不約而同的有些詫異,今天王自桐怎麼這般好心,一句刁難的話都沒有?
顧思年緩步前出,對着眾人抱拳行禮:
「顧思年見過幾位大人,縣中政務在下還不是很了解,日後若是有行事不周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擔待!多多指教!」
「顧典史客氣了,日後都是同僚了~」
幾人紛紛抱拳回禮,場面上倒是頗為融洽。
陳鴻信見沒出什麼狀況也鬆了口氣,揮手道:
「那此事就這麼定了,從現在起顧典史就在衙門裏任職。
若是沒有其他事,今天就議到這裏?」
「陳大人,下官有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