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隆九年的春末夏初之際,武關之戰終於打響。
此戰不是燕軍守、涼軍攻的堅城攻防戰,而是雙方都在野外拉開架勢,擺下陣型,互相攻守。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涼軍北伐以來第一次打這麼中規中矩的陣地戰,況且武關之外的地形也不足以用什麼神機妙策,奇兵四出,只能硬碰硬。
兩邊是今天我打你、明天你打我,三日一小仗五日一大仗,騎軍步卒輪番出馬。
從騎軍鑿陣到步卒對攻全都試了個遍,偶爾燕軍閉門不出,涼軍還會前出攻城,打得不亦樂乎。
一個多月的時間一晃而過,武關已經成了北荒之戰的焦點,但涼燕雙方始終不分勝負。
一個褚北瞻、一個百里曦,這兩人簡直是棋逢對手,從排兵佈陣到運籌帷幄幾乎勢均力敵,很少有能單方面獲得壓倒性勝利的。
武關之戰雖未分出勝負,但這兩個人的名字卻傳遍了戰場。
兩軍的武將都直言,也就他們兩能夠互相對陣,換誰來都不行。
涼軍帥帳內,顧思年幾人正襟危坐,褚北瞻正在輕聲匯報着戰果:
「今日鳳字營與陷陣營同時出動,與對面的藍底銀牛旗打了一場騎戰。
敵軍兵力雖多,但我兩營精銳驍勇善戰,他們沒能佔到便宜,死傷數百後就自行退走了。」
「燕軍兵力本就多於我們,能打成平分秋色就算不錯了。」
顧思年的手指輕輕地扣響桌面:
「但你們有沒有覺得這仗打得不太對勁?」
第五南山接過話道:「將軍是覺得,我大軍主力在武關之外耽擱了太久?」
「沒錯。」
顧思年點了點頭:「除了駐紮在葫蘆城與延峰關的兵馬,我數萬邊軍精銳全都集結在這兒與燕軍對峙。
燕軍同樣如此,屯兵十萬之眾。
說來也是怪了,十萬燕軍不想着大規模反擊,就跟我們在這消耗。
反過來想想,咱們真的應該在武關與燕軍死磕嗎?」
褚北瞻最先反應過來:
「將軍說得對啊~
我們攻佔整個涼州的目的是切割朔州幽州,但實際上現在燕軍手裏只有一座武關,想要溝通兩地、互相調兵也十分困難,咱們的目的算是基本達到了。
況且申屠景炎手裏有十萬兵馬,想要在關外戰而勝之太難了。
就算我軍能拿下一兩場大勝,燕軍完全可以退入城中堅守。
依託武關城牆之堅固,我軍得付出血一般的代價才能攻克城頭。
怎麼看都不是上上策。」
游康點頭附和:
「所以我們需要將燕軍引離武關,再尋機殲敵。
只要能在野戰中大量殺傷燕軍,武關就不值一提!」
「呵呵,看來咱們都達成一致了,暫時放棄武關戰場。」
顧思年笑了笑,轉身看向地圖:
「如果不攻武關,我大軍應該兵鋒何指?」
幾人左看右看,還是第五南山最先發言:
「依我之見,大軍應該兵分兩路,一路攻幽、一路攻朔。
先以迅雷之勢攻佔幽州全境,最後再與燕軍決戰於朔州!」
「噢?這麼快就將決戰之地定在了朔州?」
顧思年大為好奇:「詳細說說。」
第五南山有條不紊地說道:
「首先,武關雖然還在燕軍手上,但朔州與幽州的交通幾乎已經被隔絕,通關武關調兵路途遙遠,極為不便。
我軍分兵攻取幽州、朔州,燕軍會作何反應?
跟着一起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