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帳內,苗仁楓愁眉苦臉地坐着,時而起身踱步,時而唉聲嘆氣,在這半天了他都沒擠出過一絲笑容。
七天了,他率軍在這個鬼地方已經堅守了七天,一天打得比一天艱苦。
哪怕是現在他耳邊都能清晰地聽到前線的廝殺聲,燕軍騎兵衝鋒甚至讓腳下的大地在微微顫動。
三千騎兵啊!苗字營與安河營加在一起也就一千出頭的騎卒,一旦防線告破,他們必死無疑。
苗仁楓停下腳步問道:
「現在軍中的傷亡情況怎麼樣了?」
同樣愁眉苦臉坐在一旁的苗磊支支吾吾的回道:
「苗字營安河營加起來戰死了四百多人,受傷的更是不在少數,重傷員幾乎快把後營給擠滿了。」
一聽到這個數字苗仁楓就一陣肉疼。
兩營加起來總共不到三千人,七天就死了四五百,這可都是苗家這麼多年辛辛苦苦積攢下來的兵力!
換做以前,他肯定就只派鄉勇頂在最前面送死了,營兵坐山觀虎鬥,保存實力。
但這次不一樣,葛靖督戰,游峰千叮嚀萬囑咐不要瞎搞,他怕那些鄉勇不濟事,只得派營兵一起上陣。
「靖邊城呢,那邊有沒有消息?」
「額,聽說是大雪封城,已經,已經停止了進攻。」
「什麼!」
「停止進攻?」
苗仁楓一聽氣得破口大罵:
「顧思年這個王八蛋!
他知不知道我兩營兵力正在死守!他停一天我們就得死不少人!
下雪天就不能攻城了?就算下刀子也不能停啊!我看他這個王八蛋就是在故意消耗咱們的兵力!」
「沒轍啊,這次中路大軍是主力。」
苗磊憤憤不平的說道:
「他一天拿不下靖邊城,咱們就一天不能撤。」
「唉,算是被他坑死了!」
苗仁楓一屁股坐回了椅子,要是沒有葛靖在,他早撤了。
死這麼多人,夠對得起顧思年了。
「大,大人!不,不好了!」
苗仁楓這邊屁股還沒坐穩,一名渾身是血的步卒拎着刀就慌慌張張的沖了進來,撲通一聲直接跪在地上。
「叫魂啊!」
本就心情不佳的苗仁楓直接開罵:
「出什麼事了,天塌了?」
「苗,苗河將軍,戰死了!」
「什麼!」
苗仁楓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幾名士卒很快就抬着一具鮮血淋漓的屍體來了,血腥味撲鼻而來,苗河的脖頸處還插着一支沒拔出來的箭頭,失去光芒的瞳孔怔怔的看向頭頂。
開戰七天,苗字營死了一個副將。
苗磊直覺得胸口一陣劇痛,喃喃問道:
「不是,不是讓他儘量別去前沿嗎!」
護衛新兵哭喪着臉道:
「將軍就是去前沿視察一下,誰曾想剛到那兒就被燕軍一冷箭射死了。」
「撲通~」
苗仁楓一屁股跌坐下來,連連搖頭:
「不行不行,這仗不能再打下去了,今天死一個苗河,明天死得就是咱們!
不行不行……」
眼瞅着苗仁楓神神叨叨,苗磊趕緊揮了揮手讓所有人退了出去:
「大哥,這次可不一樣啊,京城那位葛大人在後督戰,咱們這時候後撤,那就是天大的罪名!」
其實苗磊也不想打了,傷亡實在太大,但撤軍也是死罪,前後都是一個死。
「繼續打下去,我苗家的家底就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