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溺在自己世界裏的男人,瞳孔終於緩緩有了焦距。
他看向邊君野,淡淡說:「她陪我去紋的,羨慕嗎?」
邊君野炸毛了,「殺人誅心是嗎?」
「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宋聿很高興。
這邊家祖宗來了是件好事,主子總算正常些了,多說了幾句話。
邊君野又擠兌了幾句,都沒得到好果子吃。
燕禛堵起人來,比他有過之無不及。
氣得他拂袖就走。
今天就不該來這找氣受!
晚上。
燕靳去了公司加班。
宋聿留下來照顧燕禛。
一室安靜。
宋聿面對躺在病床上始終沉默的男人,忍不住說:「禛總,你在想什麼呢?要不我陪你聊會天?」
男人眉心微皺,「走開,別打擾我想老婆。」
宋聿:?
他不敢置信,「這幾天,你很沉默,是一直在想夫人啊?」
「嗯。」
「想夫人什麼?」他有些好奇。
「嗯。」
「想她的什麼?」
「嗯。」
宋聿點點頭,好吧,說了等於沒說。
真是聽君一席話,勝似一席話!
「對了,肇事司機抓到了,但實話實說,是禛總你闖紅燈才造成這場車禍的,那司機挺無辜,不過他敢當場逃跑,態度不端正,我也能給他安個罪名,禛總,你覺得呢?」
男人瞥他一眼,「不用了,這次是我全責,不要濫殺無辜。」
「好,我知道怎麼處理了。」
難得這位主子善心大發,竟然放過了導致他出嚴重車禍的司機!
要知道在商場上,對於對手,燕禛從來不會手下留情。
別說對手犯錯了,沒犯錯都要被安上罪名,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燕禛這種資本家能有良心嗎?
但想起那一晚上的場景,宋聿心有餘悸,忍不住說:「禛總,你當時躺在雪地里,滿身是血,我陪你在那裏等救護車,大概十多分鐘,你嘴唇一直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你那會是想跟我說什麼?」
男人沉默了會。
眸子漸漸泛紅,氤氳一層薄霧。
末了,他說:「其實不是跟你說,是想跟我自己說。」
宋聿不解,「說什麼?」
「我終於體會到她被車撞飛的感覺了。」
宋聿一怔。
男人又道:「那幾秒,真的很絕望,我欠她太多了。」
宋聿忍不住問,「那你到底是愛上了她,還是因為覺得欠她太多,所以才想對她好?」
「都有吧。因為愛上了她,所以覺得虧欠她太多。她想要我冷靜三年,可以,我也想知道,她離開我這麼久,我會變成什麼樣子。」
男人閉了閉眼,幾秒後說:「去公寓,把那盆蘭花送過來,記得小心點,弄壞了我要你命。」
宋聿心寒了一秒,他還沒一盆白蘭花重要。
半小時後。
他把花送來了。
男人早已從床上坐起來。
「禛總,你還是不要動為好。」
「沒關係,我身體好得快。」
男人將那盆花輕輕捧在雙手中。
深沉痴戀的目光,始終盯着那靜靜開放的花朵......
天越來越寒。
一個月內下了好幾場雪。
今天又下大雪了。
宋聿對雪花有了恐懼感。
他永遠忘不了燕禛躺在雪地里滿身是血的模樣。
但偏偏男人非要下樓逛逛,他也只能陪着。
男人披着一件純黑長款大衣,修長如玉的手裏捧着那盆蘭花,大雪飄在他的發頂,他的臉頰,他的身上.......
天地之大,唯有他所在的方寸之地溫暖如春。
菲薄的紅唇挽着上揚的弧度,明明天寒地凍,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