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瀾以為,順產也不過就一天一夜的事。
但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
太難生了。
生生挨了將近兩天兩夜,她才把孩子生下來。
40多個小時裏,她無數次痛到絕望。
滿身的汗水,不時傳來的血腥味。
哪怕有醫護的精心照料和鼓勵,也不能真正拯救她。
她記不清多少次想到那個男人的臉。
只知道,在絕望的時刻,她很希望他能陪在她身邊。
哪怕攥着她的手也好。
可這都是奢望。
他們早就結束了啊。
她不該又當又立,胡思亂想。
兩日來,任無雪一直待在產房外,除了上廁所,未曾離開過半步。
累了就吃點保鏢送來的飯菜,渴了就喝點礦泉水,困了就在椅子上眯會。
他從未如此擔心一個女人。
擔心到手心一直出汗,腳心發抖。
怕她難產,怕她出血過多,怕她痛得受不住,怕孩子因為太久生不出來窒息而亡,甚至怕羊水栓塞······
羊水栓塞四個字是從醫護口中聽到的。
他上網查了下,魂都快嚇沒了。
羊水栓塞救回來的孕婦和孩子,鳳毛麟角。
好在萬幸,她平安生完了孩子。
醫生說,再晚幾個小時,情況就很難說了。
他滿臉是淚,激動地雙手合十,不停感激······
他想,這一刻才明白,他有多愛她。
哪怕她是為別的男人生孩子,他也打心眼裏擔心她。
沈聽瀾在得到孩子平安出生的消息時,欣慰地閉上眼,好累,真的好累······
醫生抱着小小的初生嬰兒,正在做一系列的檢查,「呼吸道進了不少羊水,得趕緊排出來!」
沈聽瀾立刻睜開眼,緊張地看着醫護在為她的寶寶忙碌·····
終於,寶寶啼哭出聲。
聽到醫生說他很健康時,她終於放心了。
沉沉閉上眼。
對不起,寶寶,媽媽實在沒氣力了,睡一會可以嗎?
下一秒,沈聽瀾便失去了知覺。
她做了個冗長的夢。
夢裏,是她抱着寶寶,餵他喝奶的畫面。
溫暖,幸福,用所有美好的詞彙來形容都不為過。
不知何時,她看到了陸京聞的臉。
他站在她面前,驚愕地問:「他····是誰?」
她看向他,溫婉笑了起來,「你猜?」
「他·····為什麼跟我長得好像?」他翕合着薄唇,伸出手,想觸碰孩子粉白粉白的小臉。
她嗔笑着躲開,聲音卻溫柔如水,「為什麼跟你長得像,你不明白嗎?」
「瀾兒·····」男人追來,一把將她和寶寶全部抱在了懷裏。
她看着他深幽的眼,「京聞,他是你的兒子,親生兒子,我為你生了個兒子呢!」
「瀾兒,你沒騙我吧?」
「當然沒有!以前我就想給你生個孩子,是你不願意跟我生,現在我生了,你可不許搶我的孩子哦,不然我恨死你!」
男人輕笑出聲,來親她的臉,「傻瀾兒,這是我們倆共同的兒子,我為什麼要搶走?兒子乖乖給你撫養,我就算搶,也是把你們母子一起搶回家!」
不等她抗議,他便挑起她的下頜,霸道地吻住了她的嘴······
夢,戛然而止。
突如其來的驚醒,讓沈聽瀾百感交集。
身邊的任無雪正攥着她的手,緊張地問:「瀾瀾,你還好嗎?」
「怎麼·····是你?」沈聽瀾喃喃着抽回了手。
「怎麼不能是我?你忘了,這大半年都是我陪的你?」
「是····是啊。」
沈聽瀾滿心苦楚,夢終究是夢。
「醫生給你檢查過,說你身體現在虛弱,得住院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