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月光是來自於拉斐爾引導的自爆,根本不知道背後的原因是什麼。
「他算個屁。」
陳景忍不住罵了一句,正想着要不要給喬幼凝說一下真實原因,只聽她又唉聲嘆氣地吐槽起來。
「死也就算了,沒想到還死得這麼不體面,連一件好看的衣服都沒能穿上……」
「你比我強好不好!」陳景哭笑不得地說道,「至少你還能看出來一個人形,我這就剩下半截了,再說了,我不也光着麼……」
喬幼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陳景不說這話她都差點忽略了。
都不用抬頭也不用側臉,一睜眼就能看見那抹粉紅在眼前晃。
「你顏色怎麼這麼淺。」
「什麼?」
「這個。」
「臥槽你別戳啊!」
陳景齜牙咧嘴地說道,下意識就想拍開喬幼凝的手,但抬起手來卻又不忍心拍下去,因為他這時候忽然反應過來……這姑娘身上的皮都沒了,拍一下子說不定有多疼呢。
「我……我這樣抱着你……你身上疼不疼啊?」陳景試探着問道,小心翼翼地想要鬆開手。
「抱着不疼,一點都不疼。」喬幼凝輕聲說道,反手將陳景抱得更緊了,「但你不許拍我,拍我就疼,一疼我就哭!」
「……」
在這時候。
組成牆壁與地板的「血肉」都已經被外面的月光撕裂開來,連陳景他們所在的位置,其地面都出現了數十條筷子粗細的裂縫,殷紅的縫隙里擠滿了森白的月光。
「我其實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但現在好像沒時間了……」
「姐你說歸說你別戳了行麼……」
「又不是沒見過。」喬幼凝不屑地切了一聲,「上次你從南極回來,昏迷的時候還是我幫你洗的澡呢,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
忽然。
距離陳景他們不過一米的地面裂開了一條巨大的裂縫。
數不盡的月光如流水般涌了進來。
「媽的……」
陳景睚眥欲裂地望着那些月光,心中滿是不甘與自責。
「都他媽怪我……如果不是我讓你們跟來……你們也不會……」
陳景撲騰着兩隻手想拖着喬幼凝往後爬,但再怎麼使勁卻也拖不動喬幼凝的身子,低頭一看才發現喬幼凝的雙腿已經與地面融為一體,似乎這處空間被破壞之後對她也造成了極大的反噬。
「阿景你不用自責,沒人會怪你的,而且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剛畢業的時候你告訴我,要學會為自己活着,要學會尊重自己的想法。」
「記得。」
「我一直都是這麼做的。」喬幼凝笑着說道,語氣透着一絲驕傲,「現在也是!」
話音一落,喬幼凝便掙扎着推開陳景的雙手,想讓他自己跑遠一點,晚一點再死也是好的。
「所以你不要自責呀,我自己的想法就是這樣,能幫上你就好啦,我怎麼樣都可以,雖然這次我也沒能幫上什麼忙……」
陳景一怔。
只見喬幼凝那雙眸子裏滿是愧疚,似乎至今還在自責沒能保護他。
「當初是你把我從泥潭裏拉了出來,所以我一直都想幫你,但到頭來我還是什麼都沒能幫上,對不起啊……」
陳景衝上前去又拽緊了喬幼凝的雙手,想要拖着她遠離那些月光,一言不發地紅了眼眶。
從地面滲入的這些月光十分詭異,與之前那種能將萬物湮滅的表現不同。
它們剛碰到喬幼凝溫溫軟軟的身子,就像是忽然間變成了一種腐蝕性極強的液體,使得她被碰觸到的地方都在以極快的速度融化。
「阿景……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說話是什麼時候?」
「高中進期末衝刺小組做同桌的那次!」
「你還真的記得!」
「我記得你就說了『你好陳景』四個字,然後就悶着頭刷題去了!」
「我那時候太膽小了,跟你說四個字都很努力了,其實後面還有一句話來着……不過現在說也不晚。」
第三百六十九章 姆與霧先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