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薄珏,薄珏也在打量着陳望。
他對於陳望原先已經已經是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年紀輕輕戰功赫赫,如今已是一鎮之首,想來應該銳氣頗盛。
但是眼下相見卻是有些出乎薄珏的預料。
陳望舉止有度,言語溫和,面目俊朗,貌偉而莊。
完全不同於他原先在張國維帳下見過的那些武官。
不像是沙場之上陷陣搏殺的武官,倒更像是居於府衙之中手握生殺重權的文臣。
只是顧盼之間不時流露出的銳氣鋒芒,又讓人想起其武將的身份。
「總兵大人以千金相請,救學生於水火之中,就算有萬里之遙,學生亦願景從。」
薄珏恭敬的行了一禮,誠心實意道。
他當初為張國維鑄炮修兵,但是卻根本沒有受張國維多少的重視。
在戰後論功行賞之時,許諾的大部分事情族中都沒有兌現。
心灰意冷之下,他辭別了張國維返回了吳門家中。
不久之後染上了疾病,久病難醫,家中的錢財如流水一般花出,四處求借無門,張國維也沒有對他伸出任何的援手……
就在他快要徹底絕望,下定了決心準備自殺不想再拖累家小之時,有人敲響他的家門。
薄珏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怎麼被陳望知曉,他為張國維鑄炮的事情並沒有被大肆宣揚。
陳望遠隔千里之地,卻是派人以重金相請,救其出了水火之中,免去了家破人亡的結局。
一路從吳門走來漢中,沿路被一眾軍兵保護的嚴加保護沒有收到半點的危險。
到了所城之後,直接便得了一座現成的宅邸,所有人都是對他尊敬有加,甚至還有三旗的軍兵直接聽從他的指揮。
這樣的待遇足以見陳望對於他的重視。
「總兵大人禮遇有加,實在是讓學生惶恐。」
說實話薄珏感覺自己並不值那一千兩的紋銀,也不值得受到享受這麼高的待遇。
「蒲先生勿要妄自菲薄。」
陳望看出了薄珏的心思,當下說道。
「如今四方動盪,北有虜南有寇,國事艱難。」
「蒲先生上會鑄造銃炮,下會製作水車、修築水壩,這些東西無一不是現下我軍所緊缺。」
陳望面色凝重,輕嘆了一聲。
「工部貪墨嚴重,各地軍器具提供火器兵備大多不堪用處。」
「銃槍粗製濫造,炸膛率極高,盔甲內部甲葉甚至不過百片,根本防不住刀砍槍刺,更不用提及銃槍。」
「蒲先生曾在安慶鑄炮應當也清楚其中的內情。」
薄珏神色微暗,他當初為張國維鑄炮,坊內的工匠自然都是歸他掌管。
那些工匠食不果腹,很多生活都難以為繼。
上下官員貪墨成風,坊內的規章制度很多時候只不過是一紙空文,製作的器械少有堪用。
他為了能夠造出合用的器械,甚至自己貼補不少的錢財,那些錢財到最後都沒有得到分毫的補償。
「各地戰事越發的頻繁,北虜軍中的火器越發的犀利,流寇人數眾多,而現在我麾下軍中只有少許的虎蹲炮還有佛朗機。」
「北虜身穿重甲,盾車堅固不已,我軍中虎蹲炮還有佛朗機根本無法洞穿,流寇人數眾多,我軍現在的火力根本不足以阻擋其猛攻之勢。」
「此番請蒲先生過來的目的,正是為了鑄造銃炮,革新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