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至馬刨泉,於敵眾對峙……」
洪承疇眉頭微皺,看向了坐在右首的曹文詔,正準備說些說什麼。
但是就在這時,帳外卻是突然傳來的稟報之聲。
洪承疇一揮衣袖,讓其放行。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鞏昌府大捷!」
一名風塵僕僕,還背負着令旗的傳令兵快步走入了大帳之中。
他口中喊出的話語,讓帳中原本沉悶的氣氛為之一轉。
「鏖戰五日,俘虜兩萬於眾,破其三山營地,斬首一千二百九十七級……」
「……騎兵雖傾力攔截,但終歸敵眾我寡,縱上下用命,卻未能盡全功,賊殘部四千餘人向祁山方向遁逃……」
坐在右首的曹文詔原本微閉的眼睛睜開了些許,目光在那傳令的兵丁身上看了數眼,而後又收回了目光。
洪承疇的身軀微向前傾,在聽完了最後一句話,他的面色終於是緩和了些許。
「陳望……」
洪承疇低聲念叨了一聲陳望的名字。
他沒有見過陳望,但是對於這個名字,他確實十分的熟悉。
游擊的軍職和印信都是他親自下發。
行軍作戰似乎有幾分門道,在練兵一途上也可以稱為一流。
曹文詔的性格洪承疇很清楚,曹文詔從來不會輕易的誇人,也從不做出什麼結黨之舉。
陳望雖然出自曹文詔的麾下,是曹文詔的家丁,但是曹文詔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是公私分明。
淳化之戰後,陳望將繳獲的一部分送到了曹文詔的軍營之中,曹文詔也是上書稟報了一二,並將繳獲送到了他麾下直屬的標營之中。
不過洪承疇自然是將其退還,他麾下的標兵不缺銀兩,他自己也看不上那繳獲而來的金銀器皿。
但曹文詔的態度讓洪承疇很是滿意。
貴為數省總督,洪承疇並不缺乏銀錢,他只要放出一點的風聲,便可以輕而易舉的攥取數十萬兩白銀。
曹文詔給予陳望的評價最後一句話是「操練行進,隊列作戰,皆如往昔之浙兵,盡得其形意。」
這其中的形意指的正是《紀效兵書》和《練兵實紀》的形意,戚軍的形意,這無疑是極高的稱讚。
洪承疇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了一些。
說實話,他對於陳望在平涼府的表現,其實還是有些意見,頗為不滿。
陳望麾下有九百餘名遼騎,逃走的一隻虎李過麾下只有兩三千的騎兵,只需要用些辦法,就能夠將其剿滅。
但是陳望卻是一路追着李過,讓李過逃出了平涼府,一路逃到了鞏昌府。
不過現在這一點不滿也隨着這份捷報的傳來而煙消雲散。
流寇難剿,在於精騎眾多,馬軍眾多,轉進迅速,在逃亡途中,會拋下所攜帶的所有糧草輜重,而官兵卻不行。
鞏昌府竄入的兩部都屬於最初的三十六營老匪。
四天王李養純和爬天王林勝泉兩人都不是善茬,兩人部下精騎超過兩千人,馬軍萬眾,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說實話,陳望麾下只有一千四百多名老兵,其餘的三千多人都是屬於新募兵。
新兵一般來說都沒有多少的戰力,因為他們沒有經歷過什麼戰陣,沒有見過鮮血。
洪承疇有自己的耳目,他清楚陳望麾下招募的新兵當初都是飢兵,這並非是什麼秘密。
之所以洪承疇要催促陳望進攻,其實更多的是想要印證一下曹文詔所說的話是否屬實,想看一看陳望所練的軍兵到底如何。
曹文詔對於陳望的練兵的評價最高,沉其練兵之法「……皆如往昔之浙兵,盡得其形意。」
眼下的這份戰果遠遠超過洪承疇的預想。
要知道四天王李養純是善守聞名,而爬天王林勝泉極為勇勐出身邊軍,麾下精騎番漢降兵眾多,昔日和賀人龍連戰數陣竟然不落下風,而且膽大心細,並非是莽夫。
但是這兩人現在都敗在了陳望的手中。
雖說三人率部逃走,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洪承疇下達軍令的時候就沒有寄希望於陳望能夠將其全部殲滅。
陳望麾下只有九百騎兵追擊也只能追擊一部分,又沒有多餘的軍兵分守四方將其團團圍住,必然會流出可以脫逃的間隙。
「四千人……」
對於這個數字,洪承疇感覺應當是一個中肯的數字。
「……我部已向祁山方面已經傳信,部下騎兵正在銜尾追擊,此為三山之戰塘報。」
底下的軍卒說完了最後一句話,將一封書信從懷中取出呈遞給了洪承疇的近衛。
「呈上來。」
洪承疇眉毛一挑,而後從近衛的手中接過了那封塘報。
洪承疇拆開了塘報,先看到了一封寫滿了文字的書信,但是下一瞬間,他的目光便被另外一張繪製着圖桉的紙張所吸引。
洪承疇並沒有發問,他知曉兵事,對於戰車器械也都有研究。
他一眼便看出了圖紙上所繪的是運載火炮的炮車。
炮車之上轉載的火炮他也認得,是發熕大炮,不過炮車卻是一種新式的炮車。
和紅夷大炮的炮車相彷,但是很多地方都有不同,一眼看上去,這種炮車似乎更為優良。
放下了手中的圖紙,洪承疇轉而看向戰報。
戰報之上,戰鬥的詳情被寫的一清二楚。
洪承疇的眼神也從平靜開始慢慢向着驚愕轉變。
放下文書之時,洪承疇心中已經是泛起了不小的波瀾,不過他的面上仍然沒有多少的表現。
「着陳望繼續追擊鞏昌府流寇,務必將其悉數剿滅。」
洪承疇面無表情,下達了軍令。
而後他沒有再談論鞏昌府的事情,點出了曹文詔、張全昌、賀人龍等將。
曹文詔領兵進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