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音剛落,胡錕猛然睜開雙眼。只聽見「倉啷」一聲清響,殺胡大將凝厲皺眉,抽出腰間清亮如雪的靖北刀,大聲怒喝,凌厲叱道。
「結陣!拒馬!」
此番,雪狼谷之戰,靖北軍四萬將士,破釜沉舟,背山列陣,於兩山夾峙的險要之地,狙殺十六萬北渝大軍;為了打贏這一仗,蕭長陵可以說是下足了血本,除了配備全軍最精良的數千張強攻勁弩,以及令四方群雄聞風喪膽的「巨弩大陣」以外,又從幽州軍械司臨時調來了新近打制的兩千把馬槊、兩千餘柄陌刀,更是將裝配了無數鳥銃火槍的「神機營」也帶到了遼東戰場,帶到了雪狼谷。
「游弩手準備——」胡錕執刀發令。
終於,在沉寂了良久之後,那面立於大軍陣前的「蕭」字王旗,奮力向前一甩,發出了一道弓弩平射的旗令!
軍旗的正前方,一列又一列的靖北鐵騎,同時向兩翼散開,露出了矗立在後方的一面牆,——一面盾牆;冷光森然的黑鐵盾牆,宛若神兵天降,構成了一道刀槍不入的天然屏障,橫亘在蕭長陵的戰馬之前,似是要阻截住北渝騎兵第一輪的衝擊。
盾陣之間,成千上百的靖北游弩手,一排接着一排,次第抬高身形,次第立於陣線前鋒,平穩地端着一張張「神臂擘弩」,機簧大張,口銜弩箭,冰冷的箭鏃,在空中日光的折射下,泛出無數刺目的白芒,冷冷地瞄準渝軍刀尖的騎兵目標。
「向前放箭!」
嘣!
隨着一聲響亮的弦聲大作,一排弩箭如閃電般飛了出去,這一排弩手放過箭後,迅速伏低身體,隨後又是一聲整齊劃一的弦響,後一排的弩箭,又紛紛飛了出去原來,雖然弩的殺傷力很大,準頭也很高,但它的裝填時間卻比弓要長很多;因此,蕭長陵將麾下所有游弩手分成四隊,一排弩手發動的時候,另外三排弩手,則退後裝填弩箭,四個梯隊輪流平射,從而保證了弓弩攻擊的連貫性。
剎時間,箭矢如雨。
處在渝軍刀尖的金狼鐵騎,面對來自靖北軍中突如其來爆發而出的潑天箭雨,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他們沒有料到,方才一直沉默如山的靖北軍,會選擇在如此近距離的射程以內,突然發動弓弩攻勢,這是讓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變數;但是,令他們更沒有想到的變故,還在後頭,游弩手身後是長弓手,一排一排的弓箭手,依照順序扯動弓弦,強力回射,瓢潑的箭雨,如烏雲一般,幾乎毫無間斷地籠罩在金狼鐵騎的頭頂上空。
萬箭齊發。
箭鏃如蝗。
密密麻麻的箭矢,劃破天際,於半空之中,勾勒出一條又一條極其優美的拋物線。而當這片密集的箭雨,重重落入金狼鐵騎縱隊之中的那一刻,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騰起一片血霧,從而綻放出數不清艷麗的紅花;無數北渝騎兵,在漫天箭雨的封鎖下痛苦地抽搐着身體,仿佛麥穗碰上鐮刀一樣,紛紛中箭墜馬。
就這樣,渝軍引以為傲的刀尖攻勢,在靖北大軍噬血凌厲的強悍箭弩之下,猶如海嘯肆虐下的萬千生靈,顯得是那樣脆弱,那樣渺小,那樣不堪一擊,偶有幾名騎兵,拼命揮刀擋箭,但終究是無濟於事;至此,渝軍刀鋒斷裂,第一梯隊的三千鐵騎,盡數覆滅。
數輪箭雨過後,原先一馬平川的雪狼谷內,平白無故,多出了數千具士兵與馬匹的屍體,倒在血泊之中,皆是中箭而死。如簇的弓矢與弩箭,貫穿士兵的身軀,射透戰馬的要害,哀嚎落幕,一片血肉橫飛,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而,靖北大軍的強弓勁弩,卻並未扼制住渝軍進攻的勢頭;很快,金狼鐵騎的第二梯隊,踏着同袍的屍體,開始發動。
吳曦踞馬立於軍旗之下,一臉沉重,靖北軍密不透風的箭弩覆蓋,深深震撼了這位北渝名將,大戰剛剛開啟,對方的數輪箭雨,就輕而易舉地收割自己手下三千袍澤的性命,這支軍隊的實力究竟可怕到了何種地步,還是說......他們根本就不是肉體凡胎,而是來自地獄的魔鬼;想到這裏,吳曦只覺後脊發涼,瞳孔微縮。
「大帥,弓手百步殺敵,最遠不過百五十步,靖北軍的弓手,能射三百步。」副將轉頭對吳曦說道。
「靖北軍,蕭長陵確是勁敵
第55章 結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