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林明生沒急着找陳正威談。
將張炎叔侄安置在武館,他則是叫了兩個徒弟,一路在唐人街走走看看,是不是如同陳正威說的那樣。
先是找到了兩個學堂,站在門口看着裏面大大小小的孩子讀書。
「上午是國學和數學,下午是美國語,一天三門課!晚上是給大人上數學和美國語,我們晚上也要來讀!」一個弟子在一邊小聲道。
「不收錢?」
「不收師兄在勞務公司旁邊開了個白鴿票的店,賺的錢都用來開學堂,中午還管一頓飯。」
林明生點點頭,看了片刻後才轉身朝着其他地方走去,不時扔下兩個弟子,進唐人街的鋪子詢問一下情況。
一直到了晚上,他才拿着一張報紙回到武館。
「看林兄的表情,陳師侄說的不假!」張炎看到他就笑道。
「陳師侄一表人才,虧小節不虧大義,是一門好親事!」
「像他這麼做事,說不定哪天就要身死他鄉。這美國,到底是鬼佬的地方。」林明生輕聲道。
他從兩個徒弟口中得知了不少,知道現在陳正威手下還有一些波蘭人和德國人,確實是打開了局面。
但他惹的麻煩也越來越大,前幾天港口停擺就是他做的。
「大丈夫做事,哪有什麼萬全?若是陳師侄願意去新加坡,互相之間倒是有個照應。以陳師侄的能力手段,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一鳴驚人。不過我想他是不願意的!」
林明生點點頭,他也只是這麼一說。
這世道,便是老老實實的求活,也未必能活得下去。
陳正威這樣,倒也沒什麼不好。
只是在美國,華人的力量還是太小了。
看起來陳正威如今勢力不小,手下馬仔眾多。真遇到事情,他那些人當不了什麼大用。
林明生坐在椅子上,心中盤算一個事情。
當初太平軍失敗,一支殘兵為了躲避清廷的追捕,將自己賣給外國商隊。
然後被賣到了南美。
這支殘兵大概有一萬多人,他之前在南洋時聽人說過,那支殘兵的境況不算好,在那邊做礦山苦力,連身份都沒有。
太平軍失敗到現在,不過十五年而已,這些人年紀小的才三十歲,還拿得動刀槍。
如果能收攏這些人,真遇到事情起碼有一拼之力。
《干尼街驚人槍戰:平克頓偵探疑似失控,開火襲擊警方》
陳正威手裏拿着報紙,今天的報紙上有着大篇幅的照片,一共四張。
一張大量平克頓偵探被抓捕的照片,一張幾個調查局警員躺在地上的照片,另外兩張都是現場。
其中一張照片上可以看到被打死的馬,還有馬車廂上的彈孔。
為了把照片印到報紙上,陳正威可是掏了不少錢。
因為這時候照相和印刷技術不成熟,想要將照片印到報紙上,成本很高。
所以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漫畫。
只有那種極其重要的新聞才會搭配上照片。
當然,效果也是極好。
陳正威將新聞看了一遍,心中滿意。
稍晚一些,唐人街來了一個新客人,瓊斯。
金門倉儲中心的大股東,一個投資人,跟三藩市各方面都有聯繫,跟陳正威也很熟悉。
瓊斯還是第一次來唐人街,一路上饒有興致的看着周圍的異國情調。
戴倫找到他並且讓他做中間人與陳正威溝通的時候,他心中很驚訝。
這些天的事,他知道一些,只是不知道市政府在裏面扮演了什麼角色。
不過今天看到報紙上平克頓偵探社被抓,那位市長的副手又讓自己做中間人找陳正威,他就知道平克頓偵探社跟市長脫不了關係。
看樣子市長先生輸的有點慘。
而陳正威的影響力和手腕也讓他刮目相看。
從海關、港口到那些波蘭人和德國的抗議者,到最後平克頓偵探社被抓,這些事情已經串成了一條線。
海關將扣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