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玄瓔才說了一句「坐」,尚未來得及追究他什麼,這廝便開始淌眼抹淚,哭訴桃縣這兩年來的不容易。
在他口中,大到全縣,小到某村某戶人家養的狗,就沒有一個不慘,那張嘴比說書先生還要繪聲繪色,即便師玄瓔親眼去看過,都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看的不夠仔細,了解不夠深入。
莊期期趁着他喘口氣的時候,立即道:「關於水果爛掉這個事兒,我手裏有不少果酒方子。」
劉主簿見曹愉看過來,適時介紹:「這位是莊先生。」
「見過莊先生。」曹愉忙抹掉眼角的淚水,與她見禮後便迫不及待問道,「不知先生說的果酒方子」
莊期期反問:「那麼多果子,你們就沒有想過釀酒?」
提起此事,曹愉便有些泄氣:「不瞞諸位,起初我們也試過釀酒,但不知為何,明明果子香甜可口,釀成的酒卻酸苦濁氣,難以入口,倘若先生有法子,桃縣上下必感恩戴德。」
師玄瓔嗤笑一聲。
曹愉一臉無辜地看向她:「大人為何發笑?」
「桃縣是什麼情況,我大致知曉。」師玄瓔沒有解釋,直接趕人,「你先回去等消息吧,待我安排好臨溪縣的事,便會去桃縣。」
「好好好,那下官回去恭候大人。」曹愉一看便知師玄瓔是一個很難被說動的人,並不繼續糾纏,只是臨走時又諂笑問道,「不知那果酒都需要準備些什麼,再過兩三個月枇杷就要熟了,下官回去便準備起來!」
莊期期看了師玄瓔一眼,見她點頭,便提筆列了個單子交給他。
待人走了,莊期期不可思議道:「他竟然就這麼信了?萬一我是騙他,又或者酒方還不如他們原本那個呢?」
師玄瓔道:「你以為他只是想要酒方?」
莊期期稍一深想,立刻明白了:「他是想要武者衙役?」
「是啊。眼看戰事一時半會停不下來,沒有什麼比武力更重要。」師玄瓔支着腦袋,笑問,「戰亂難道就沒有人吃果子?」
桃縣果子賣不出去,更大的原因是道路被戰火被阻斷,再加上世道一亂,打家劫舍的匪患便越發猖狂,一般商販很難往來,最終便導致北方桃貴,而桃縣滿山果子爛在枝頭。
若是桃縣擁有一批武功高強的武師可以護送商隊,果子根本不愁賣。
曹愉這是奔着武師而來,什麼釀酒方子能成是意外之喜,不成便不成,畢竟就算把果子釀酒,也只能增加儲存的時間,終究還是得賣出去。
師玄瓔問道:「先晾晾他吧,等星星和天天他們回來,我想讓你先去桃縣。你覺得如何?」
「去做生意行,但我可管不了全縣。」莊期期不是管不了,她對那些政務壓根不感興趣。
師玄瓔也沒打算趕鴨子上架:「你只要把生意掌握在自己手裏便好,別給曹愉哄了去。」
莊期期不信:「我可是看臉的,只有擊中我審美的那種男人才有可能哄住我。」
「曹愉正好相反。」師玄瓔指了指她嬌艷的面容,「他是不看臉的,所以你想要拿捏他,也不是那麼容易。」
莊期期現在是姜姬,容貌比她原本更出色,所到之處,只要露出這張臉便可引得人頻頻相顧,可是那曹愉絲毫沒有露出驚艷之色,甚至沒有多瞧一眼。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莊期期被激起一身反骨,摩拳擦掌,「我都迫不及待要去桃縣了!」
在師玄瓔徵召武師衙役之後,整個臨溪縣都安靜了。
師玄瓔帶着新上任的衙役們去丈量荒地,順便把逃戰亂離開的無主之地全部收歸衙門。
小陳國分配土地一向是只算男丁,等到劉主簿那邊整理好戶籍,重新確定現存人口之後,師玄瓔便直接下令:只要女子年滿十五及以上者,便可親自到衙門登記,分得一畝良田,女子分配的到的田地減三成賦稅。
另外鼓勵開荒,所開出荒地到衙門登記之後便可得地契,前三年減免賦稅。
商販僱傭女子,可免一成稅,僱傭十名以上,可減免三成。
師玄瓔命人在告示上特別註明——以上政令都不強迫執行。
第一零七章 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