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鼠爺家裏是沒有後門的,正當他打算開門迎接命運的審判時,卻聽「咔嚓」一聲脆響,屋裏吹過一陣清風,門被人從外推開了。
這不可能,我這門早已上
鼠爺看着隨門一起被分開的門栓,心裏那叫一個絕望,然後釋然。
嗯,門栓的切面異常平整,想必砍起腦袋也非常順手,倒是不會讓我遭老罪。
「鼠爺,敲了半天門,怎麼沒開呢,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陳勝拎着一葫蘆酒進門,鼻子輕輕嗅了嗅,「呦呵,家裏還藏着美食呢,味道挺香,剛好用來配酒。」
宋瑞也跟着進屋,環顧四周,好傢夥,一面牆壁上掛着滿滿當當的老鼠皮,房梁下還掛着一隻只煙熏老鼠干。
這十隻貓的業績都比不上鼠爺一個人殺的。
「兩位,你們可以動手了。」
鼠爺長嘆一聲,閉上了眼。
該來的總是要來。
「動手,動什麼手,我是來請你喝酒的。」
陳勝將葫蘆放在桌上,手指挑開塞子,酒香四溢。
這是要我做個飽死鬼,黃泉路上免受餓嗎?
鼠爺深吸一口氣,肚裏的饞蟲被勾了起來,猛地睜眼道:「好,今日喝酒吃肉,痛快痛快!」
他拿出碗筷碟碟子,抄起葫蘆,給陳勝和宋瑞一人倒了一碗。
或許是覺得活不了今夜,鼠爺也看開了,先一口酒下肚,膽子大了起來,指着桌子上的菜笑道:「兩位都嘗嘗,我特製的十三香醬鼠肉。」
這年頭,香料可貴着哩,要不是招待貴客,他都不捨得拿出來,平日裏吃上三四兩,用來下酒,美的很吶!
當然,也有一些原因是大多數人接受不了老鼠肉。
青天縣的物價雖高,但還沒到吃老鼠肉的地步。
「這是老鼠肉?俺聞着還怪香的哩。」
宋瑞好奇地用筷子夾起一塊。
好死不死地,他夾的是鼠頭。
昏暗的月光下,鼠鼠的眼睛好似散發出詭異的光芒,仿佛在訴說着些什麼。
鼠鼠我呀要被吃了呢!
宋瑞:
就在這老登遲疑着要不要下口時,陳勝已經放嘴裏嚼了,邊嚼還邊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味道不錯,居然還帶着絲絲麥芽的香氣。」
「哈哈,您是個行家啊!」
鼠爺見到自己做的美食被承認,又喝了一大口酒,高興地直拍桌子道:「小伙子,我跟你說,一般的牛羊肉,還真醬不成我這道美味,這老鼠啊,都是我在糧鋪殺的,個個兒都是吃糧食長大的,那叫一個油光水滑,要不怎麼肉里還帶着點糧食香呢!」
「原來是這樣啊。」
陳勝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鼠爺,你這醬肉能送我點嗎?若是醬得少,那就算了。」
「誒,你要儘管拿,我再殺便是。」
鼠爺又喝了口酒,眼神迷離,毫不在意地擺手道。
「那可不行,這一隻老鼠才幾兩肉,我要是拿多了,豈不是勞煩您了?」
陳勝故作不好意思。
「切,不,不就是,幾隻老鼠嘛。」
鼠爺大着舌頭,掏出腰上別着的彈弓,在陳勝面前晃了晃,無比嘚瑟道:「看好了!」
一顆磨圓的石珠子入彈彈兜,牛筋繩扯得老長,對準了房樑上迎風擺動的老鼠干。
鼠爺醉眼迷離的雙眼在這一刻瞬間清明,握着彈弓拉牛筋的雙手絲毫不帶顫抖。
咻!
破空聲響起,而後老鼠干飛揚。
陳勝聽得真切,石珠子不僅中了,還穿了。
他拍手稱讚道:「好身手!」
確實是好身手,讓陳勝不由得想起前世課文上學的《賣油翁》
鼠爺只是一個普通人,但就是這麼一個普通人,專於一技時,那怕是醉眼迷離,也依舊能射中房樑上的老鼠干。
無他,唯手熟爾。
這一句話,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練就出來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