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混沌。
劉靖閉着眼睛整理了會兒,又站起身來,一路往外走。
陶管事抬眼看到他,急匆匆趕上來:「老爺,您還要出門嗎?馬上又要下雨了。」
「顧不上下不下雨了。」劉靖看了眼天色。
陶管事沒有辦法,依着劉靖的意思備了馬車。
馬車出府,一路往廣德寺去。
到寺門口時,雨已經落下來了,天色陰沉如半夜。
寺門關着,劉靖上前敲了敲。
等了一會兒,一位中年僧人開了側邊小門。
「施主,」他道,「時候不早了,明日再來吧。」
劉靖忙上前兩步:「在下姓劉,鴻臚寺卿劉靖,內子與小女這幾日在寺中小住。」
僧人打量了劉靖幾眼。
劉靖苦笑,很是無奈:「家裏出了些事情……」
那僧人想了想,給劉靖開了門。
劉家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一些,都是因果。
可對於父母來說,不肖子也是兒子。
僧人把劉靖帶到了客房。
廣德寺香火鼎盛,但它位於城內,除了做法事道場的香客,留住在寺中的人不多。
徐緲和劉娉住在最北側的那一間。
劉靖敲了敲門:「夫人,阿娉,是我。」
夏嬤嬤聞聲,趕忙給劉靖開門。
徐緲坐在書案後頭抄寫經文,劉娉替她研墨,見劉靖來了,紛紛放下手中的事情。
「您,」劉娉看着父親,驚訝道,「您冒雨來的?身上都濕了。」
徐緲已經取了帕子來,要替劉靖擦拭。
劉靖攔了徐緲一下,接了帕子過去:「都是雨水,我自己簡單擦擦就好,夫人莫要沾了,阿娉,扶你母親先坐下。」
劉娉很聽話,依言扶徐緲落座。
徐緲不與劉靖爭這些小事,坐下之後,就着蠟燭光,她靜靜看着丈夫。
老爺看起來很疲憊,這也難免。
老爺下顎上冒了鬍渣,他以前十分注意儀容,再忙再辛苦的時候都不會這樣。
老爺眼下青色明顯,鬢角有些閃亮。
徐緲定睛看了看,才看清楚,那是幾根白頭髮。
心裏長長嘆息了一聲。
都說兒女是債,父母打心眼裏願意背負這些。
可迅兒這筆債,他們好像真的背不起了。
「順天府查得怎麼樣了?」徐緲把茶盞遞給劉靖,柔聲問。
劉靖亦坐了下來,垂着肩膀,沖她們兩娘微微搖了搖頭:「今兒下午,阿簡和萬指揮使在那宅子裏找出來兩塊金磚,與先帝的廢皇子李汨有關。」
徐緲一愣。
劉娉分不清楚狀況,忙問道:「什麼意思?是好是壞?」
「我去了順天府,沒有見到阿簡,只和單大人聊了幾句,」劉靖抿了抿唇,「單大人勸了我好幾句,我聽他話里的意思,是讓我們放棄迅兒。牽扯了李汨,又影響到了太子,迅兒他恐怕……」
饒是有心理準備,聽到這幾句話,徐緲的眼眶依舊紅了。
「我知道迅兒有錯,是我們沒有教好他,可他、他畢竟是我的兒子,」劉靖哽咽了,握着徐緲的手,道,「我只是一個鴻臚寺卿,我想救他卻無能為力,連阿簡都沒有辦法。
國有國法,阿簡他也沒有辦法。
夫人,我真的好矛盾。
我萬般捨不得迅兒,我又明白迅兒錯得離譜,我、我……」
徐緲的淚水簌簌而下。
劉靖的每一句話都說在了她
的心坎上。
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兒子,再是個混賬,也還是會心疼他,怪自己沒有教好他。
劉娉亦轉過頭去,吸了吸鼻子。
她想說「哥哥罪有應得」。
哥哥甚至還把壞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可他們畢竟是親兄妹,眼睜睜看着劉迅去死,她的心裏不可能沒有一丁點波瀾。
劉靖抬手,手掌根擦了擦雙眼,沾
第277章 一枚金箋(兩更合一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