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道:「那人是否混在侍衛中,又或者託了誰的關係潛到寺里,眼下還不清楚。」
聖上對此毫不意外。
李邵卻是着急:「不在那幾個太監里,那就難找了。」
「殿下,」徐簡勸道,「本就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急也急不來。若真在宮裏大張旗鼓找一個猴臉太監,反倒引人側目。」
李邵並非不懂,可架不住着急。
全然不記得時倒也淡然,一旦想起些什麼,就難免抓心撓肺的、想立刻得個答案。
曹公公心裏暗暗嘆氣。
他的確盡力了,可這事兒不是盡力就一定能有成效的。
「之後要請國公爺從刑部找一下舊文書,」曹公公道,「交叉比對,看看能不能有所收穫。」
徐簡自是應下。
曹公公的目光從幾人身上一轉。
御前做事的,東邊可以不亮,但西邊要亮一亮,總歸不能一片黑,顯得無能又呆愣。
「馮嘗那裏交代了幾句,」曹公公道,「他小時候被賣進一宅子裏,全是差不多年紀的幼童,跟着一個姓鮑的管事學規矩。
鮑管事亦是個太監,馮嘗進京前就把宮裏規矩學了個七七八八,又能說一口京城話,這個鮑管事出了力。
小的查宮中舊檔,暫時沒有找到姓鮑的太監。
馮嘗說,他在宅子裏見過幾次王六年,也有其他太監露過面,其中有個姓童的。」
徐簡眉頭一蹙。
「宮裏的確有姓童的太監,」曹公公繼續往下說,「只是與那馮嘗形容的都對不上。」
說着,曹公公便又細說了一番。
聖上微微頷首。
徐簡沉思。
他知道兩位童公公。
一位是協助管理大小宮中宴席的童公公,三十模樣,徐簡曾在去歲的謝恩宴上與對方打過些交道。
另一位是出現在陳米胡同的童公公,據蘇昌說的,那人四十歲往上,人挺瘦,眼睛細長,再要形容也形容不出什麼來,沒有什麼特點。
這兩位,反正是沒有哪個是猴臉。
倘若是個猴臉,倒也不至於說沒有特點。
再說了,年紀也對不上,據李邵回憶,十幾年前那猴臉就是四五十歲的樣子,現如今若是在世,已是五六十多了。
而馮嘗口中的童公公,當年三十左右,真論起來,與陳米胡同里出現的那位在年紀上能算吻合。
至於是不是同一人,眼下暫且不好說。
徐簡想着,便多問了兩句:「曹公公,查出來的有哪幾位童公公?」
曹公公答道:「一個年方十二,三年前才剛剛進宮,現如今在後花園灑掃。
一個歿年五十三,太興十一年就沒了,原是在先帝爺的阮貴人身邊做事。
還有一位剛過了三十,跟着張公公協理宮宴。」
的確是一個都對不上。
此事暫時僵住了,聖上便擱下,只與李邵、徐簡交代刑部事情。
李邵的心思沒有收回來,面上端着,沒有叫人一眼就看穿他的心不在焉。
等從御書房退出來,徐簡與李邵一塊回千步廊去。
春雨下過幾場,近來枝頭冒新芽,早春花也露了骨朵,正是欣欣向榮景象。
李邵無心去看花,匆忙腳步顯示了他心中的焦急。
汪狗子就跟在一旁,琢磨着剛才面聖大抵不太順利。
進御書房前,殿下興致不高,但也過得去,沒想到出來後、連步伐都滿是不耐煩。
「馮嘗交代的,別不是胡說的吧?」李邵轉頭問徐簡。
徐簡抿唇。
他並不想當着汪狗子的面談論那「童公公」,但李邵並無那樣的防備。
聖上只叮囑了李邵莫要與旁人說定國寺,但馮嘗不是一回事,徐簡貿然明示暗示也沒什麼用處。
一來李邵不見得配合,二來、指不定就讓汪狗子琢磨出李邵有事情隱瞞身邊人。
「臣與馮嘗不太熟,吃不准他會不會信口胡說。」徐簡答得中規中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