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墨璃揉着他泛起紅痕的臉頰,柔聲說道:「剛醒,你神色不好,可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她覺察出他的疲倦與不安,擔心他被燭九陰的召喚影響,而損了心神。
「沒有,就是覺得渾身疲倦,憊懶得不想動彈,許是方才做夢緣故。」說着,又重新靠在她懷裏,閉目養神。
「都夢到了些什麼?」丹墨璃一面問他,一面輕拍撫着他的背脊,暗中將些許靈力灌入他體內,緩解他的疲憊感。
「記不太真切了。」韓勨努力的回想,卻只記得一些零散的畫面,「就是覺得自己一直在找東西,但一直找不到。」
「可還記得你在夢裏找的東西是什麼?」
「好像是石頭。」韓勨只記得自己站一望無際的空地上,那裏什麼都沒有,只有腳下堆砌的大大小小的石頭,而他要在這些石頭裏,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顆。
「石頭?」丹墨璃對這個夢困惑不解,她想到玉清上神曾說過,妖神帝俊曾從一個叫歸墟的地方帶回兩顆石頭,韓勨的夢是否與此有關呢?
韓勨感覺一道熱流注入身體立馬緩解了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他起身扭動了下脖子,感覺身體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原先沉重的疲憊感竟一掃而空。待看到丹墨璃手裏握着一棵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他驚奇的拿過來,仔細端詳。
「這棵果子好有趣,你從哪裏尋來的?」
「它名叫絑熙,你可識得它?」
韓勨想了下,搖頭,「不記得了」他嘆了口氣:「我似乎忘了許多東西。」
丹墨璃並不勉強他,握着他的手輕輕捏了兩下,安慰道:「沒事,後面會慢慢想起來的,現在不必着急。」
待她將所有的神魂都找齊,關於他所有的前世今生的記憶,他都會慢慢回想起來的。只是,想到他因何會而忘自己前世的記憶,她只覺得心痛得無以復加。
「這棵絑熙,是方才我神魂離體去了一趟鐘山下時,從哪裏采來的。」
絑熙。鐘山。
韓勨因為兩個名字而想到了什麼,他似有所悟,問道:「燭龍是不是就守在那裏?」
丹墨璃欣喜,點頭說道:「對,那裏是燭龍守護的地方,祂是鐘山大神,名喚燭九陰,你以前與他相識。」
韓勨認真的將這兩個名字反覆念了又念,有些心不在焉的順手摘下顆果子想放進嘴裏,幸好被丹墨璃及時搶下。
「這個不能吃。」燭九陰不曾說過這果子是可食之物,她自然不放心讓他吃到嘴裏。「不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你可以慢慢想。」
「嗯。」韓勨將絑熙與荀冥草放在一塊,一個是潔白如鈴鐺的白花,一個是殷紅如血滴的果子,兩個放在一起倒十分好看。他眼一亮,抬手將丹墨璃發間的一根玄紗髮帶扯下,扎在了花枝上。
沒了髮帶束縛,丹墨璃頓時長發半散,一根桃花枝固定不住三千青絲,她索性將長發全部散下。烏黑如緞的長髮幾乎佔據半個臥塌,散發着淡淡的花香氣,看得韓勨心生嚮往,抓起一縷纏在指尖處。
韓勨很少見到也長發披散的模樣,與盤着發髮髻的端莊清冷不同,長發披散的她自有一股勾人嫵媚,深深吸引着他。韓勨忽然玩性大起,將花束扔到了邊。
「阿璃,我給你梳發吧。」他興致勃勃的說道。
丹墨璃又豈會看不出他只是一時貪玩,可還是由着他鬧,對他笑道:「若是不梳得不好看,我可要生氣的。」
說着,遞了柄桃木梳給他。
韓勨歡喜的接過梳子,兩人倚坐在臥塌上,玩鬧了許久。到底還是丹墨璃看不起去,自己簡單的在頭頂綰了個髮髻,又取了根髮帶將髮髻束起固定,再將那枝她帶了許久的桃花枝插在發間。
「阿璃很喜歡這枝桃花嗎?」這枝桃花經過她特殊處理後,上面的兩株並蒂桃花一直不曾凋零。見她日日不離的將它帶在發間,他不禁有些吃醋,心底十分不是滋味。
「嗯?」洞府內沒有銅鏡,丹墨璃只能憑感覺整理了下鬢角的碎發,聽他如此問,不禁嘆道:「這是你送我的,我自然喜歡了。」
韓勨沉默了一瞬,苦惱的說:「可我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