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煎茶也懵了。
甚至有點生氣。
「主播,你要是算不出來,也不至於開這種玩笑。
「我昨天才剛剛和我男朋友打過電話,如果他已經死了,那給我打電話的人是誰?」
紀禾道:「但你從來沒有和他視頻過吧。」
聞言,春水煎茶頓時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她才開了口,聲音有些顫抖:
「沒有。」
紀禾點頭:「這就對了,你男朋友已經死了。
「其實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你真相,因為你男朋友的本意,或許是想瞞着你
「但作為求卦人,我覺得你還是有權利知道真相。
「你的男朋友季鈞,在兩年前查出了胃癌晚期,現在已經去世了。」
正如春水煎茶所言,她和季鈞的感情一直很好。
兩人從高中起就開始談戀愛,經歷了十多年的愛情長跑,一直堅信彼此能夠從校服到婚紗。
可就在兩年前,季鈞突然查出了胃癌晚期。
這對於季鈞來說,宛如晴天霹靂。
癌症意味着什麼,沒有人不知道,尤其還是晚期。
醫生說,他最多還有半年的時間。
季鈞是孤兒,他不怕死。
可是春水煎茶怎麼辦呢?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春水煎茶。
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他們早就把彼此當成了最親密的人。
季鈞真的很擔心,假如自己去世了,春水煎茶會做傻事。
所以,季鈞想出了一個辦法。
他找到了自己的好哥們兒賈瀾,拜託了他一件事情。
賈瀾聽後,非常不可思議。
「哥們兒,真的有必要做到這樣?」
「有必要。」季鈞道,「我和她談了十幾年的戀愛,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如果我死了,她整個人都會崩潰的我不想看到她這麼難過。」
將一切都佈置好之後,季鈞就跟春水煎茶說自己因為工作調動,需要到m國去。
並且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回來。
如他所預料的那樣,春水煎茶表示自己願意等他。
這對於憂心忡忡的季鈞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好在,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季鈞就這麼去了m國。
在m國,他度過了自己人生的最後半年。
在這半年之間,趁着癌細胞還沒有完全擴散,他做了很多準備。
他錄製了很多語音條,拍攝了很多照片,寫了很多手寫信,準備了很多禮物。
「所以,」紀禾道,「你聽到的那些語音,收到的那些信和禮物,實際上都是季鈞還活着的時候留下的。
「他將這些東西、包括他的社交賬號全部交給了朋友,拜託朋友在他死後,定期用他的名義和你聯繫。」
——這是一個很悲傷的故事。
那些定期寄來的信;
那些在每一個生日、節日都會如約而來的禮物;
那些說了一大段話又匆匆掛斷的電話。
全部都是季鈞活着的時候準備好的。
他死了之後,他的好朋友賈瀾保存着這些東西,替他寄給春水煎茶。
「你沒有發現嗎,就算是你們兩個打電話,也多半是你一個人在說,他在安靜地聽。
「你時常覺得他對你的話無法做出很好的反應,是因為他根本就無法做出反應。
「語音條畢竟是有限的,無法應對靈活的對話語境,所以大多數時候,『他』都只是在對面沉默。」
春水煎茶已經呆滯了。
她拼命地搖頭:「不,我不信
「你一定是在騙我!我不相信!」
紀禾默默地看着她。
有這麼多的不對勁,春水煎茶的內心肯定早就已經產生懷疑了。
與其說她不相信自己的話,不如說她是不願意相信。
這樣,她才能安慰自己一切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