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為,大概,也許,可能,這些東西跟他們也有一些關係。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一些東西都是雲初故意展露給他們看的,一個有向心力的集體,首先,就要求有公共財產。
有了公共財產,就一定要分配。
在雲初的注視下,劉義帶着四個人,給坊市裏的人家分發黃米,一家一斗。
數量不太多,八百六十七戶人家,合下來不過八十七擔黃米,可是,每一個領到黃米的人家,都覺得欠了里長家老大的一個人情。
他們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源,只知道東西是里長下令發給他們的。
坊民們領了東西之後,跑得飛快,連感謝一下他這個裏長的功夫都沒有。
「他們跑那麼快做什麼?」雲初瞅着一個背着糧食袋子跑得飛快的小婦人不解地問劉義。
他自忖不是一個色鬼,更沒有在晉昌坊干出欺男霸女的壞事。
「他們怕里長發糧食發得心疼,再問他們要回去。」
「發給他們的就是他們的,我要回來幹什麼?」
「自古以來,只有百姓給官府交納糧食的,從沒有官府給百姓糧食的,還是白給。」
「啊?既然是這樣,那就通知他們再來領鹽巴,一戶先發一斤。」
「啊?還發?」劉義的手哆嗦了一下,見雲初目光炯炯的沒有發瘋,就果斷地讓人滿街去喊,要那些領過糧食的人再回來領鹽巴。
「都好好地聽話,等我們把晉昌坊經營好了,以後,他們的飯食坊里都管。」
劉義雖然已經很尊敬雲初了,但是呢,聽他這樣說,還是忍不住勸告道:「那咱們可管不起,將近六千人一天吃掉六千斤黃米,粟米……」
「胡說八道,一天一斤黃米,只能讓他們不餓死,想要吃飽,每人每天至少要兩斤黃米或者粟米,就這,還要配備菜蔬,肉食才成,想要吃好,一天一個人三斤黃米,粟米,還要夾雜白米跟麥飯,再配屬上菜蔬,雞鴨魚豬羊肉才好,那才是人應該過的日子。」
劉義舔舔嘴唇笑呵呵地道:「想想就好,想想就好,咱們現在的日子已經過的得很好了,坊市里沒有吃不起飯的人,這已經很好了。」
雲初懶懶地看着天空道:「我算過了,他們之所以吃粟米一頓能吃一斤還不夠的原因在於肚子裏沒油水,如果有足夠多的油水,五千六百人一天耗費一萬斤粟米其實已經夠了,按照現在兩文錢一斗的價格算,一擔粟米不過二十個錢,一萬斤粟米不過一百擔,兩貫錢罷了,一個月不過六十貫。
一口豬,在城外的草市子上只值三百文錢,現在銅錢貴重,聽說兩百五十文就能買到一口一百五十斤重的豬。
一貫錢就能買到四口豬,四口豬六百斤,合每人幾口豬肉……」
劉義見里長算賬算得投入,生怕里長把晉昌坊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一點家當給敗光,連忙道:「里長有所不知,這些人吃自家的一天一斤米就夠了,如果吃坊市裏的,一天五斤米都打不住,如果在給他們配上豬肉,您信不信,他們能把自己吃得撐死!
就算把坊市裏的錢都投入進去,也不夠這小六千人吃的,咱們已經很好了,很好了。
坊市里有存糧,至少在今年,就不會有餓死的人,這已經是他們的大福氣了,可不敢繼續給好處了。」
雲初拍拍劉義的肩膀道:「我們可以先這樣想,難保有一天就實現了呢?
你既然沒事,明日就去草市子去探查一番,看看,準備六千人一日的飯食需要多少錢。
記着,把這事當成正事來辦。」
劉義無奈地點點頭,儘管里長看起來很正常,他還是覺得里長已經瘋了。
貞觀盛世里餓死人的事情不是沒有,只是官府在登記餓死之人的時候,往往會登記成暴斃,或者病死,這是雲初最近老是往萬年縣衙跑的時候發現的一個事實。
每日裏城門還沒有開的時候,城門上的小門就會先打開,讓一些蓋着蘆席的牛車先出去,天熱的時候是一車,或者兩車,天寒地凍的時候就有五六車。
這都是大唐更夫們在夜晚巡邏打更的時候,發現的屍體,也有坊正們找到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