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令筠聽說了小荷院的事,昨天杜若哭了半宿。
大早上的時候,杜若頂着未消退的紅眼睛過來找她,說要回娘家小住。
陸令筠點頭應許,杜若從她院子離開的時候,那背影有種恍然的熟悉感。
「我怎麼覺得杜姨娘這樣子看得有些可憐。」小薇端着水果道。
「可憐什麼,你是忘了她以前那囂張樣子嗎!連咱們主母都不放在眼裏,動不動欺負後院秋姨娘,玲姨娘。」
「可不是,仗着世子寵的時候,什麼不敢做,鬧騰得天都要翻,要我說,她這就是活該!」
「別說,她那性子是這樣,她昨兒還敢拿刀子,鬧自殺呢!」
「她真是瘋了。」
幾人嘰嘰喳喳的,春杏從屋裏頭走出來,「要我說,還是仗着世子寵她,你們看哪家姨娘是她這個樣子的,就是拎不清!」
她一揚眉,甚是不屑。
這是侯府,這是規矩森嚴的時代,給女子的權力本來就少得可憐。
做姨娘的,更是得謹小慎微,在主母主君小心手下討生活。
杜若能這般鬧騰,已是仗着偏寵。
永遠看不清現實,看不清自己身份地位,一直盼着縹緲的東西。
得勢便猖狂,恨不得叫所有人看到她的榮寵。
如今失寵落魄了,免不了叫人罵一聲活該!
陸令筠聽着下面人的議論,她輕聲嘆口氣。
「等下給杜若娘家姑姑那兒送些東西,就說是姨娘回門,這鼻煙壺也給她送去。」
陸令筠給杜若一些臉面,叫她回去後不至於那麼難看。
但凡跟她沒什麼利益衝突的,她都願意給些好處,這時代女子生活不易,她已居高位,不願意再難為她們。
陸令筠話音落下後,春杏過來應承,「是,少夫人。」
她這時才發現一早上都沒見着霜紅。
不但是今兒早上沒見着,這幾天時常沒見着霜紅。
「霜紅呢?」
「霜紅姐這幾天可忙了!」小薇在院子裏偷笑打趣。
「她忙什麼呢?」
「忙着喝茶呢!」
陸令筠眉頭微蹙,甚是不解,「去哪喝茶?」
「錢隊頭這幾天請她喝了好幾回茶!」
這時,一道嬌俏羞赧的聲音在院外響起,「你們這貧嘴貧舌的小妮子們胡說什麼呢!」
霜紅耳根發紅,小步子快跑進來,「少夫人,你別聽她們瞎說!我沒去喝茶。」
陸令筠:「......」
瞧着霜紅那急吼吼匆忙的樣子,她笑着調侃,「那你這幾天在忙什麼?」
霜紅到陸令筠面前行禮解釋,「少夫人,我老家來人了,我這幾天在安置她們。」
「你老家人?」
陸令筠瞬間被一陣老舊記憶襲擊,一股厭惡牴觸從心底而來。
霜紅渾然沒發現陸令筠的表情變化,她一臉喜悅,「對!」
「還是我妹妹先尋過來的,我這幾天在給她們找住的地方,我妹妹聽聞我如今在侯府當差,她很想來侯府看看,少夫人,我今兒大膽了一回兒,把她帶了過來,能不能叫她進來瞧瞧?」
霜紅滿眼期待的看着陸令筠,她說着間,小院外頭就傳來一道聲音。
「姐姐,我能進來了嗎?」
這麼說着,一個穿着粗布麻衣,頭戴簪花的小姑娘就已經走到了院子門口,她滿眼好奇的盯着裏面。
陸令筠瞧着那張跟上一世一模一樣的臉,回憶滾滾而來。
霜紅是除了芷染最叫她交心放心的大丫頭,上一世,她一輩子兢兢業業守着她,給她擋下一次又一次災禍,她在李家難產的時候,她哭着在暴雨天求李家人保她平安,後來在江南,遇到幾次危機,霜紅都極為可靠可信的幫她渡過難關,更甚在她沒錢的時候,霜紅沒日沒夜的繡花繡帕子賣錢給她補貼。
她一直都極為信任喜愛霜紅,想叫霜紅過得好一些,可霜紅上一世一輩子沒嫁,就是被她那好妹妹還有那家裏人給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