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境之上,名為天人。
鄭大人也曾對他說過,道法是普通人的極限,要想再往上走,就必須前往府城。
以路沉現在的身份,只有加入天機院,才是獲得成為天人之法的唯一途徑。
念及此處,路沉看向外面的夜空,所有的線索都指向府城,等到此間事了,便是他啟程前往府城之時。
他也想去看看,那所謂真實世界,到底是何種模樣?
千刃山,峰頂。
「真冷啊,咱們這是幹嘛來了?」
梁山縣聚集的數百好漢,有些無措地站在冷風中,望着消失的紅色光柱,以及悄然破裂的詭境。
大概十多個呼吸前,攪動雲層的光柱潰散,那緋紅的光芒如潮水退散,露出澄澈乾淨的夜空。
雨勢早已停歇,寒風讓人變得精神,皎潔的月光灑在地上,好似鋪上一層亮晶晶的細鹽。
林海搖動如濤,枯葉在風中旋轉,遠處的瀑布嘩啦啦流淌,眾人瞬間落回現實,從那荒誕、詭異的世界中脫離。
直到這個時候,哪怕是拿着鐮刀的程老漢,也知道危機似乎解除了,但這也成為現在最大的問題。
他們這些人雄赳赳、氣昂昂,抱着赴死的決心,打算為縣城謀一條生路,為此,不少人還做了許久心理建設。
程老漢倒是沒多少猶豫,他性格本就火爆,年輕時是扛着鋤頭要去參軍的人物,這時為保護親人,連晚飯都沒吃就赤腳跑出來。
眼見着火把匯聚如龍,人潮撲向黑風寨,搞得他熱血沸騰,誓要殺幾個匪盜盡興。
誰知到了千刃山人都快麻了,想像中的浴血殺敵,滿足夙願的情景沒了,一路走來,只見到被撕碎的怪物,割麥子般倒下的匪盜。
至於縣令說的什麼強敵,什麼死地而後生,說得很是悲壯,現在程老漢只想發笑,就這?
一大堆人站在冷風中,瓜兮兮地看着地上的屍體,旁邊倖存的匪盜被嚇破膽,一個勁地磕頭,啥也不敢說。
「就這,就這?!」程老漢放下鋤頭,有些失望,也有些慶幸,畢竟還有兩個孫兒,兩個外孫,還沒看着他們長大。
但又覺得有些失望,年少時上戰場殺敵的夢想,總歸是無法實現了。
「嘖嘖,到底是哪位高手,這麼多人,殺魚也累了啊。」魚檔頭頭忍不住砸吧嘴,望着滿地的屍體,眼底都是忌憚之色。
但他轉念一想,梁山縣的危機接觸,自己又能回去守着魚檔,不覺眉頭上揚,朝後方的人群喊道。
「高手兄把敵人都解決了,咱們也要有些表示,都他娘的愣着幹嘛,洗地了!」
這麼多屍體堆積,倘若不儘快處理,恐怕會生出疫病,他小時候就見過大疫,那時死的人遠超這數量。
所以,殺完人後,洗地也是非常重要的舉措,魚檔頭頭如是想着,覺得這個決定如此偉大,足以光宗耀祖。
眾人當即便行動起來,擔水的擔水,抬屍體的抬屍體,在這寂靜的夜晚,千刃山頂變得格外熱鬧起來。
陳縣令則是看向高處的大殿,只覺得兩股戰戰,先前那裏爆發大戰,射出的白光將不遠處的山頭都擊潰。
僅僅是掀起的勁風,就讓陳縣令站立不穩,滿眼悚然,戰鬥的餘威就有如此威力,裏面的人又是何種存在。
「戰鬥已經結束,我們上去看看。」程統領跨上石階,陳縣令跟在後方,以及縣城裏有名的人物。
眾人都想上去看看,大破黑風寨的,到底是何方神聖。
至於路沉,眾人雖然有猜測,但可能性實在太小,程統領覺得,能有如此手段,其人必然是道法境九重,甚至更高的存在。
就在眾人踏上平台,正要邁入大殿的時候,一道身影從其中緩緩走出。
清冷的月輝自雲層中斜射,照亮少年飛舞的髮絲,他的臉頰有些蒼白,顯得格外疲憊。
但那雙眼睛很是明亮,好似巡視大地的蒼鷹,普通人與之對視,不自覺移開目光,心臟狂跳,寒毛直豎。
微風吹動青衫,他身上滿是傷痕,不過都已結痂。
路沉看着聚集而來的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