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借書還書?這都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是不是我和大郎離開晉州後才發生的事兒?你說說你,你還是個當爹的麼?女兒做出這麼離譜出格的事兒,你心裏知道的一清二楚,卻不加以制止,反倒還替女兒打掩護當幫凶。桑書淮啊桑書淮,你這是讀書把腦袋都讀愚了吧?」
桑父氣的面頰發紅,同時心裏人忍不住想着,怪道她覺得今天用膳時,擰擰有些活潑過頭了。她原本還以為,是女兒見了長得那麼英俊的生人,起了小女兒家的心思,有心再人家面前表現表現。卻原來,表現個鬼啊,他們兩個原本竟就是熟識!
桑母越想這些,就越氣的慌。
氣女兒沒分寸,氣丈夫幫着弄鬼。更氣自己只顧着操持父親的忌日,卻連女兒都顧不上,這才讓女兒做出如此出格的事兒。
桑母氣的流眼淚,整個人嚶嚶啜泣起來。
桑父被桑母提着耳朵數落時,酒已經醒了幾分。可他不敢說話,更不敢辯駁,因為但凡他開口,那就是火上澆油,只會讓桑母更氣憤。
可如今夫人都被氣哭了,那他在裝睡就不合適了。
桑父也是真的疼愛妻子,見狀趕緊從床上坐起身,將人摟在懷裏好一番認錯道歉。
可惜,並沒有什麼卵用。
如同桑母這樣脾性柔軟到極致的人,等閒是很少生氣的。她太溫柔,也太寬厚,在很多事情上,就覺得沒必要過分計較。可若是真讓他們計較起來,那完了,這事兒就過不去了。
不說桑父如何頭大,桑母又如何抓住桑父捶打,卻說因為家中有客人在,翌日一早桑父和桑母也都早早起了身。
兩人洗漱過去了花廳,桑父一副伏低做小的模樣,反觀桑母,依舊氣咻咻的。只是這到底是在人前,桑父又是一家之主,桑母給桑父幾分臉面,到底沒有在眾人面前將他靠近的身子推開。
漸漸的,隨着越來越靠近前院花廳,兩人所聽到的嘈雜聲也越大。
桑母忍不住蹙起眉頭,詢問過路的丫鬟:「前邊發生了何事?」
那丫鬟滿目興奮,眉眼都亮晶晶的。她激動的告訴夫人,「是沈大人和咱們家大少爺在切磋武藝呢。兩人打的熱火朝天,府里的下人都過去圍觀了。」
話出口丫鬟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時間就後悔的忙捂住嘴。
但桑母素來是個脾性柔善的人,聽到丫鬟說,府里下人都去看熱鬧了,也沒正經生氣。她倒是也起了好奇心,就對這丫鬟說:「走,在哪兒切磋呢,領我也過去看看。」
丫鬟歡快的應了一聲,隨即帶着老爺和夫人往前邊走。
沈廷鈞和桑拂月切磋的地方,距離前院花廳不遠。
那邊有很大一片空地,原本是種了許多花草在其中的。但隨着桑拂月越拉越大——他這個活潑好動、辣手摧花的性子,那些花草自然長不住。加上那時候還有老爺子和老太太在,對這唯一的孫兒寵的要星星不給月亮的。
桑拂月要糟蹋花草就讓他糟蹋了,他要把這邊弄成小校場習武健身,也給他建成了。
雖然隨着桑拂月年齡見漲,這小校場已經不大夠他使喚。但等閒來這裏練會兒拳腳,活動活動身體,那也是夠用的。
今天也是巧了,桑拂月例行來練習身手,結果就看見沈廷鈞從客院出來。
桑拂月想到什麼,當即就邀沈廷鈞切磋一二。沈廷鈞看他滿眼挑釁,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
說實話,若是十多年後的桑拂月,憑藉他歷經多年生死所磨鍊出的武藝和技巧,是可以和沈廷鈞打個平手的。但如今麼,只憑着從武館偷學來和自己琢磨來的身法手段,桑拂月要在沈廷鈞手下撐過一炷香時間,那都是沈廷鈞放了許多水的緣故。
桑拂月自然是被沈廷鈞壓着打的。
但他心氣高,不服氣,被打趴了就重新爬起來喊一聲「再來!」
再一次被打趴,再一次爬起來,周而復始,直至桑父和桑母過來,桑拂月再一次被打倒。
桑母看見兒子狼狽的趴在地上,整個人氣喘如牛,心疼的不得了。
她想出聲喊兩聲「歇一歇再繼續練」,可桑父已經先一步扯住了她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