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媽媽一臉慘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蠢貨。
淮陽郡主氣急敗壞地瞪了她一眼,臉上又換上哀淒的神情。
「只能怪本郡主運氣不好,恰好就燒了這一堆有毒的炭,你說這有毒的炭放在那裏,早晚都會害到我的。
即便今兒不中毒,也是未來某一日,大人應該追究的是下毒的人,而不是本郡主恰好今兒中毒吧?」
京兆府尹又往下扯了扯帽子,心中暗暗罵娘。
他這個差事真不是人幹的啊。
尤其是這種大宅門裏的勾當,明眼人誰都能看得出來管事媽媽言辭閃爍,這裏面一定貓膩。
但他還不能往深了查,誰都不好得罪。
愁得他又扯掉一根鬍子,疼得直抽氣,問顧楠:「世子夫人還有何證據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呢?
這一炷香的時間就要到了呢。」
顧楠如何能猜不出京兆府尹的油滑,知道他根本無心調查真相。
很多時候,大家並不在意真相究竟是什麼,只願意相信自己肯相信的。
可對於深陷輿論中心的人來說,真相才是唯一的救贖。
她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怒氣,再睜開眼,眼底又恢復到先前的平靜。
「侯府向來只用龍涎香,果香,安息香這三種香料,從沒買過烏沉香,這一點府里的採買賬本可以查到。
所以加在炭火里的烏沉香一定是近日才買的,只要香料鋪子的掌柜指認出採買烏沉香的人,或許真相就能大白。」
淮陽郡主冷哼。
「滿大街這麼多香料鋪子,你要找到什麼時候去?總不能讓大人和衙役們都耗在這裏等你吧?」
「大人,依本郡主看,還是先收監再行審問吧。」
京兆府尹有些遲疑。
顧楠道:「不瞞大人,在來衙門之前,我已經讓下人去找香料鋪子的掌柜,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京兆府尹順着台階下來。
「好,那就稍等片刻,等這炷香燃盡,若是還沒找到人,本官就只能先請世子夫人留在衙門幾日了。」
顧楠透竭力保持神色淡定,一顆心猶如墜入海底一般,又冷又沉。
這麼大的風雪,如意能不能及時將掌柜帶來,她心裏並沒有完全的把握。
淮陽郡主半眯着眼睛,斜靠在榻上,心裏沒有絲毫慌張。
那香料鋪子的掌柜是張媽媽的遠房堂兄,靠着侯府照拂,沒少掙錢。
鋪子位置又隱蔽,一時半刻,顧楠的人根本不可能找到。
今兒顧楠註定要被收監。
眼見一炷香迅速往下退去,眼看就要燃到盡頭。
如花急得都要哭了,伸出袖子圍住香,試圖阻擋卷進來的風,讓香燒得慢一點。
淮陽郡主無聲冷笑。
「大人,時間到了,今兒就到這兒吧。」
京兆府尹有些遺憾地看了顧楠一眼。
他已經給足了顧楠時間,可惜了。
重重拍了一下驚堂木,「世子夫人,本官只能......」
「且慢。」顧楠冷聲打斷,目光透過人群看向外面。
「人來了。」
幾乎所有人都轉頭看向外面。
白茫茫的雪中,如意深一腳淺一腳地邁進來,嘴唇凍得一片青紫,通紅的手還死死拽着一個穿着厚棉襖的三角眼中年男人。
一進大堂,如意鬆開手,三角眼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大人饒命啊,饒命啊。」
京兆府尹皺眉,「堂下何人?」
「小人張三,開....開了一家香料鋪子。」
「近日,文昌侯府可有人去你的香料鋪子買過烏沉香?」
「烏沉香?」張三轉動着三角眼,轉頭看向淮陽郡主的方向。
淮陽郡主撇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張三的香料鋪子這些年靠侯府賺了多少錢,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吐露半個字。
誰料下一刻,張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