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湛廉時的臉伸去。
湛廉時看着她的動作,看着她此時眼裏的執着。
似一定要觸碰到他。
他俯身,靠近韓琳的手。
韓琳僵住。
掌心裏是含着涼意的臉頰,沒有溫度,但是,她卻真實的感受到他的存在。
他就在她眼前,就在現在,好好的活着……
韓琳手指顫抖起來,她指尖細細的在湛廉時臉上撫動,一寸寸,緩慢的,似要一再確定。
而當她清楚的把眼前人的輪廓描繪,深刻的落進心底,然後喚醒身體裏的一切,不斷的告訴她這是真的。
湛廉時活着。
還活着。
她終於相信了。
可是,相信卻止不住那流下來的淚水,似那冬日裏的雨,愈發的寒涼。
「我做了一個夢……」
湛廉時眸光動了。
他凝着眼前的人,看着裏面的痛苦,絕望,似被藤蔓深纏,不斷拉進深淵。
「夢裏……你死了……」
「他們……說你死了……」
「你怎麼能死呢?」
「我那麼對你,你那么小,吃了那麼多苦……」
「你一個人,多麼不容易啊……」
韓琳說着,淚水便把她眼眶覆蓋,她幾乎看不清眼前的人。
可她依舊在說,依舊止不住的淚流。
「你該好好活着,怎麼能死呢?」
「你不能死,就算要死,也是我……」
「不是你……」
「不是你……」
「對,不是你!」
「怎麼能是你呢,不能!」
韓琳說着便猛的激動起來,旁邊的機器數據開始不穩,湛廉時蹙眉,握住韓琳的手:「我不會死。」
韓琳卻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恐懼執拗中,聽不見湛廉時的聲音,她眼睛大睜,嘴裏不斷說:「該我死,不該我兒子死!」
「該我!」
「要殺殺我,不要殺我的兒子!」
她瘋癲了,湛廉時起身,快速按下鈴,然後俯身壓住韓琳動起來的身子,暗聲:「你就這麼想我死?」
韓琳僵住。
她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安靜了,不說話了。
那眼裏的瘋癲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否認,恐懼,愧疚。
她嘴巴張開,便要說話。
但不等她說,湛廉時便出聲:「夢是夢,不是真。」
「你要把夢當真,那就是真的想我死。」
韓琳恍惚了,不確定了。
是夢,不能當真……
她當真了,就是想他死嗎?
她怎麼會想他死呢?
那是她的兒子,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她怎麼會讓她死呢。
韓琳眼淚又流下來,滿是悔恨。
但此時的她不似剛剛那般激動,醫生很快過了來,一看韓琳情況就知道她情緒不穩定。
「得打鎮定劑,讓她好好休息下。」
「打吧。」
很快,鎮定劑打進去,韓琳眼睛逐漸閉上。
但那淚水依舊流下來。
醫生跟湛廉時說了大概的情況,湛廉時聽了,然後打電話給付乘。
很快的,護工來,章明也過了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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