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陸家軍倒是成了那即將葬送於梅林的赤焰軍,好生諷刺,好生諷刺啊!」
韓玄昂然道:「總歸陸將軍還能迷途知返,亡羊補牢,為時不晚哪!」
聞言,陸遜豁然起身,他突然的站起讓陸延一驚,也讓韓玄一怔。
「爹?你的腿?」
陸延的聲音傳出時,陸遜已經走了幾步,他輕輕的道:「我的腿早就好了,我就是怕吳侯會猜忌於我,忌憚於我,這才裝作斷了一隻腿的模樣!沒想到…哪怕是腿斷了,吳侯依舊不滿足,他要的是我陸遜的死啊!」
言及此處,陸遜拱手朝韓玄一拜。
「韓老,既那位雲旗公子能派韓老來見我,想必…早就為我尋好退路了吧?」
韓玄也緩緩起身,見到陸遜的腿安然無恙,難免對面前的年輕人多出了幾許佩服。
——『也是個有心計,充滿智慧的年輕人哪。』
「距離此地五里外的山谷上有一處梅林,那裏是交州兵屯兵之所,若是陸將軍能悄無聲息的將大軍轉移到那裏…足可以不漏聲色的躲過此劫。」
不等韓玄把話講完。
陸延連忙提出了質疑,「韓老不是說,那是交州兵屯兵之所…我陸家與交州士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若陸家軍到那邊,豈不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韓玄的聲音還在繼續。
「正因為是交州兵屯兵之所,所以呂蒙的暗哨與探馬才涉足不到那邊,也唯有那邊才是最安全的!」
陸延還是有疑問,正想發問,陸遜卻是一把攔住了他,他的一雙瞳孔睜大,宛若意識到了一件比被呂蒙背刺,比被孫權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處之而後快…更可怕的事兒。
——『交州兵?陸家?吳侯?』
——『關麟…關雲旗!』
登時,一個大膽的猜想縈繞於陸遜的心頭。
他一下子全悟了…
沉吟了片刻,陸遜收斂心神,他淡淡的道:「就…就按照韓老說的…」
陸延又拋出了新的疑問…「可…父親,若大規模的遷徒兵馬,那勢必會引起…」
「跟我來——」
陸遜吩咐陸延一聲,也向韓玄使了個眼色…
他們一起來到了中軍處的另一處軍帳,這是一處比陸遜軍帳大上三倍的帳篷。
原本以為這是武庫,是存放軍械的地方,陸遜下令不許任何人靠近…
此番,陸遜親自掀開了門帘,其中,一個早已挖好的密道躍然於韓玄,躍然於陸延的眼前。
——『這是…』
韓玄驚訝於陸遜竟然早就有此部署,甚至挖通了地道…
——『好機敏的年輕人哪!如此機智,已經有種雲旗公子的味道了…』
這一刻,他方才意識到,為何這陸遜是雲旗公子志在必得的人!
是雲旗公子不惜謀下如此大局,也要將其收入麾下的人!
陸延也驚駭於眼前的密道。
他不由得喃喃:
——『父親早就算到有這麼一天了麼?』
——『不,是父親從一開始起,就信不過那吳侯了麼?』
剛剛想到這裏,陸遜已經張口吩咐。
「如此涅石與火鐮,今夜必有人火矢射燒我陸家軍,傳我軍令,增設爐灶,佈置草人,所有兵士則依次從此密道中秘密撤出,撤往韓老提到的那橘林之處…」
「父親這是要…」陸延下意識的問道。
「為父要讓三萬弟兄們都看看,看看咱們這位吳侯是如何殘忍的對我?如何殘忍的對他們,如何殘忍的對忠貞之士!」
這一刻的陸遜,他的眼瞳目眥欲裂,他的語氣更添了幾分冷冽。「也該讓弟兄們都睜開眼睛看看,我等效忠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鼠輩——」
是夜…月黑風高。
陸家軍軍寨中那一枚枚灶子正點燃火焰,米粥的香味兒化成裊裊炊煙冉冉升騰而起。
忽然…
毫無徵兆的,密密麻麻,猶如蝗蟲過境般的火矢,突然爆射入陸家軍寨的糧倉,緊隨而至的是滔天的火焰熊熊
第二七零章 辟邪,溫順異獸,也是嗜血凶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