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個…都在刺激着曹仁的內心。
此刻的曹仁,毫不誇張,他已經被燒傻了,被燒的徹底懵逼,燒的無法理性的思考…
更別提,想到那所謂「化整為零」的破解之法。
昔日的天人將軍,今時今刻仿佛一隻喪家之犬一般,蜷縮着,一臉無助。
曹仁面前站着的是他的一名副將。
這已經是曹仁能認出的唯一一個劫後餘生的副將了。
這副將悲愴道:「將軍…樊城遭逢大火,四萬大魏騎兵毀於一旦,此不共戴天之仇啊,如今…樊城之中斷糧,兵士們飢腸轆轆,將軍該帶我們離開這裏…向北…向北奔走!只要…只要能到新野城…便能再度集結兵馬與…與荊州兵作戰到底!」
走?新野?
作戰到底?
這本是豪邁的話,可莫名的,此刻一句句傳入曹仁的心頭,讓他只覺得刺耳…
整個襄樊戰場,曹仁已經失去了弟弟曹純,失去了滿寵滿府君,失去了鎮守襄陽的呂常將軍,失去了江夏鐵壁文聘…
再後來,于禁父子、朱靈父子、龐德與其四子、還有夏侯惇的一隻眼睛,夏侯楙的一條命…還有…太多、太多…這些都離他而去了。
再加上…再加上這一次又失去的軍師趙儼,失去的副將殷署,失去了東吳派來的大學文家嚴畯。
呵呵,所有人都或死或降,唯獨他曹仁還活着。
他…還不如當初就永恆的昏睡過去,何必在這襄樊把自己闖蕩了半輩子的名聲全給打沒了呢?
萬念俱灰…
此刻的曹仁已經是萬念俱灰,這火…不僅殺了他的人,也徹底誅滅了他的心,讓他意識到,他根本不是這對關家父子的對手。
——有此想法的,何止是曹仁一個?
一旁的那些滿面灰塵的兵士們忍不住吶喊,「別打了…荊州軍是不可戰勝的,關家父子…是無法戰勝的!」
「是啊,之前死在這荊州的已經有十萬人了,這次又是四萬…還不知道郾城、平魯城那邊又如何,這麼多人…灰飛煙滅,不能打了,萬萬不能再打了!
「曹將軍,你可憐可憐我們吧,我們還有家兒老小,別打了…打不起了。」
僅存的魏軍嚎哭着,捶着自己的心口。
這次是煉獄火海,下次呢?萬一再來個雷電交加、霜雪咆哮、水淹七軍…那怎麼辦?
這還怎麼頑抗下去?
這明明是找死!
所有人的心理防線都已經徹底崩潰。
什麼忠誠、什麼大義凜然,如今在這天降飛球面前,在這煉獄火海面前,都蕩然無存,他只想回家,回家找阿娘!
曹仁惶恐不安的看着四周…
這時,有人匆匆來報,「將軍,各營人馬,已經搜檢完畢,軍士只剩下三百三十人,那些勞役尚餘六百餘人,且糧草已經燒光,天降的雨水…有人飲用後,當即中毒身亡…」
這…
糧盡了,水也決斷了麼?
所有人打了個寒蟬。
這時又有人匆匆來報:「將軍…城外,那…那數以萬計的荊州兵在高喊,高喊着『投降者不殺』,高喊着『漢軍優待俘虜』,還…還準備着飯食與…與酒水!」
儼然,這個來稟報的兵士,眼中滿是期翼的光芒,很明顯,他想投了。
而且這個想法很強烈,只是…他惶恐、擔憂的望着曹仁,似乎…是覺得,這位曹魏宗室的將軍怎麼可能允許他們投降。
而在短暫的沉吟過後,曹仁張口了,他像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道:「而今,數萬兵馬幾乎全軍覆沒,這仗已經敗了,此非爾等之罪,乃…乃我曹仁一人之過也,為將者…豈可再為一己私慾而驅使你們與荊州兵再戰,以卵擊石?若如此…那這數萬人,就真的一個也留不下來了!」
曹仁的話,莫名的擊中了許多魏軍兵士心中的痛點,他們捶胸頓足,帶着悽然。
曹仁的聲音還在繼續,「你們投降去吧,本將軍不怪你們,本將軍也會留下一封信箋,陳明緣由,讓大哥善待你們的家人,這一仗的失利,本就只怪我曹仁一人!」
第四七五章 大魏上將軍,當有上將軍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