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謊已然是不能了,沈蜜突然有些心虛,畢竟肖逸知道聶永恆這個人,也知道他想追她。
不過很快,沈蜜就強迫自己丟掉了那該死的心虛。
心虛什麼?她又沒有錯!她又沒有拿聶永恆當備胎,只不過是在路邊恰巧偶遇而已,難道聶永恆好心要送她,她要一口拒絕嗎?沈蜜自認為自己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而她相信聶永恆也早已心知肚明,所以兩人之間就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從沒有過半點曖昧,所以心虛什麼?
況且,是他先不理她的!
一想到這裏,沈蜜就覺得堵氣,這幸虧她是個自娛自樂的樂天派,換做脾氣差一點的女人,四天不聯繫就意味着分手了,他居然還好意思用興師問罪的語氣來質問她?
&友。」沈蜜四兩撥千斤的回答。
肖逸那頭沉默片刻,沈蜜的心砰砰砰的跳起來,她想,肖逸會不會讓她從聶永恆的車上下來?這樣的話簡直太尷尬了。
沈蜜忍不住又說:「你不說話我掛了。」
肖逸還是沒說話,直到電話里傳來肖瀟不滿的聲音:「喂喂喂!你幹嗎把我電話扔到床上去!摔壞了你賠啊!」
沈蜜聽着,就知道他生氣了,臉色沉下來,偷偷的哼了一聲:「臭脾氣!」
她掛斷了電話,聶永恆從倒後鏡里看了看她,說:「怎麼了?是不是因為我你男朋友不高興了?」
沈蜜忽然有點歉疚,說:「永恆,沒事。」
聶永恆的喉嚨里發出一聲哂笑來,沈蜜望過去,看見他的表情微微有些猶豫,沈蜜也好久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着,氣氛突然變得壓抑不堪。
好久好久,直到沈蜜覺得聶永恆絕不會再和她說話了,沒想到等紅綠燈的時候,他突然平靜的對她說:
&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
沈蜜忽然有種吸不上氣來的憋悶感,心臟仿佛也觸不到底,一股巨大的愧疚撞擊着她的胸腔,將沈蜜的感性擊得粉碎。
感性碎了,理性就佔據了上風,她幾乎能夠想像到肖逸剛才冷着臉順手將手機扔出去的樣子,心裏沉甸甸的,如墜千斤。
沈蜜點點頭,喉嚨發出一句>
這一句輕飄飄的答應,讓聶永恆心頭那最後一盞希望都被吹滅了。
聶永恆又發出了一聲哂笑,沈蜜聽得出那裏面帶着顫音,緊接着,他朝陷入了巨大的沉默之中。
車子在肖逸家停下來,沈蜜推門下車,走到他的駕駛室那一邊,對着窗子裏沉默的男人,露出歉疚的表情,然後說了聲
&恆,我真的想和你做朋友,可是…對不起。」
對不起。
在這之前,沈蜜真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聶永恆,她只不過是懷揣着世間僅有的一份愛,吝惜着沒有給他而已,那選擇給誰愛的權利,本就是屬於她自己的,這是上帝賦予每一個青年男女最自私的特權。
而聶永恆也不過是想愛一個人沒有愛到而已。
可是此刻,車廂里昏暗的光線隱去了他消瘦的臉頰,他微微低着頭,側臉的線條仿佛將他划進了一個僵硬的框,令他無法出來,一向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是那樣的沮喪,挫敗,傷心。
沈蜜覺得自己好狠,也好不公平。他這樣深深的痴情,在她心裏,也抵不過肖逸一個生氣的沉默,讓沈蜜必須與他劃清界限。
她不安的站在車前看着他,聶永恆也不看他,兩個人都沉默着,然而沈蜜卻並不想離開,她仿佛在等待着他的一句道別。
半晌,聶永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仿佛從那張冰冷的面具之下沖了出來,而後轉過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所有的路燈就在這一刻,全部都亮了起來,然而天卻沒有完全黑掉,燈光打在他的黑色車窗上,打進他黑曜石一般的瞳眸里,閃耀着細碎的光芒。
聶永恆又恢復了一派氣質,伸出手指朝她點了點,笑着說:
&蜜,算你狠。」
沈蜜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抿抿唇,也笑了:「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下一秒你就要抽刀砍我呢!」
聶永恆嘲諷的笑笑,有些貪戀的看着她>
&可記住了今天你說的話,要是你哪天分手了,我也不會再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