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錯覺,隱約間仿佛聽見那姑娘的驚叫聲,傅璟佑心弦緊繃,猛然朝聲音傳來的方向奔去,「陸」
頂着大太陽站在渠道上,傅璟佑氣喘如牛,入眼畫面讓他恍了神,陸淼的名字喊出一半,再沒有下文。
沒有什麼山民,更不存在說有什麼人將陸淼綁走當媳婦
溪水折射出太陽的光闌,仿佛融進了無數碎星。
那姑娘雙手提着褲腿站在水裏,好似發現了什麼珍寶,兩條瑩潤潔白的小腿興奮跺起水花,眉眼鮮亮的面孔朝他看來時,空出來的手也正激動地揮着。
白瑩瑩的手腕晃得人眼睛疼。
「傅小六,快!你快過來!」
清脆的嗓音拉回傅璟佑的思緒,他從怔愣中回過神,先前擔憂緊張不復存在,一股莫名的怒火席捲而來。
傅璟佑大跨步沿着斜坡一路踩進水裏,不由分說扣緊陸淼手腕,將她往岸上帶,「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陸淼搖搖晃晃,一時沒拉住褲腿,讓褲腿掉進水裏。
被帶着往岸邊走,她跌跌撞撞沒看見腳下,不慎踩中濕泥,一陣滑溜重重摔在了地上。
膝蓋麻痛一片,掌心更是被粗糙的砂礫隔得火辣辣的疼,陸淼瞬間紅了眼眶。
先前喜悅不在,陸淼怒火一下子燃起,用力推開傅璟佑,「你幹嘛!」
傅璟佑一下子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冷聲質問:「誰讓你突然離開我的視線?!」
「關你什麼事!」
陸淼氣不過,右手掙不開鉗制,左手蜷成拳頭用力砸在傅璟佑身上,「你放開我!我不要你管!」
傅璟佑看似清瘦,實則常年勞作,渾身上下肌肉十分紮實,那幾拳有沒有打疼他,陸淼不知道,反正她自己的手疼得不行。
這一上午又是幹活又是被螞蟻叮,剛才摔了一跤,加上眼前這一出,陸淼真的快被氣死了。
她憋着眼淚用力喘了兩口氣,下一秒忽然就憋不出了,眼圈一紅,一直掙扎反抗的手緩緩下垂,站在原地「嗚嗚」哭了起來。
傅璟佑愣了一下,扣住陸淼手腕的那隻手仿佛被燙到了一樣,迅速鬆開撤回,「你、你別哭!」
傅璟佑手足無措,他為剛才的心急做檢討,可陸淼這一哭,真的讓他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傅璟佑薄唇張了張,沉默把陸淼撇在一旁的鞋襪撿了回來。
他是不想嚇到陸淼,所以剛才才沒有如實說山民的事。
可眼下似乎只有實話實說,才能平息這姑娘的怒氣和委屈
把鞋襪在陸淼跟前整齊擺好,傅璟佑聲音又沙啞又低沉:「如果遇到山民大山里路途崎嶇兇險,你出不來的。」
陸淼犟着板起的小臉倏地愣住,眼尾掛着的晶瑩淚珠要掉不掉,她愕然看向傅璟佑,舌頭打結磕磕巴巴道:
「你、你是說,山、山民!」
陸淼語不成句,饒是傅璟佑說得簡潔片面,她也理解了其中意思。
後世社會雖然處處嚴打,可關於走失兒童和成年女性的新聞消息,不定時就會從任何角落或者是途徑,闖入到大眾的視野里。
那些孩子和女性到底去了哪裏?
一種可能是被人奪走器官,從此從世間消失。
而另一個答案,似乎就藏在了險峻重重的大山深處
後世都無法完全避免的事,如果在這個年代遇到,後果怎麼樣,將會不堪設想!
陸淼一陣惡寒,忽然就理解了剛才傅璟佑為什麼會發那麼大的火兒。
推阻轉變成了依賴,陸淼惴惴不安拽着傅璟佑的衣擺,她剛才不光用拳頭打了傅璟佑,還撓了傅璟佑的臉。
眼下看着傅璟佑臉上三道明顯的紅印子,委屈之餘,陸淼心裏生出幾分無措和自責,「我、我剛才不知道,你應該早點跟我說的。」
「趕緊把鞋穿好。」傅璟佑蹲下身拍了拍她小腿,終是軟和了語氣,「回去好好幹活,過會兒帶你去涼快的地方吃飯。」
陸淼咬着下唇,腳趾難為情的蜷了蜷。
她皙白的手扶在傅璟佑的肩上,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