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宋家可是贈了一半家財,可見他們宋家老祖宗善於識人,可他卻沒能看透一個小姑娘。
他宋家祖上個個人精,怎麼到他這裏沒落至此。
宋太爺盤腿而坐,衣服里兜着雞蛋,被小姑娘挫之後,他居然就這樣思量起了家裏的事。
當年一個老道曾說,宋家應該贈全部家財,可保子孫六代安穩,沒想到只給出去一半,如此一來剩餘的家財,子孫不但守不住,還要受一次波折,現在這話就應驗在了他身上。
他也想過一展抱負,悉心訓教了幾個學生,他們一猛子扎進去,連個水花都沒翻出來,一個死了,兩個隨波逐流,吃的肚滿腸肥,現在連自己的兒子也栽了個大跟頭。
兒子還有些不甘,可他卻心灰意冷了,借着這次搬遷,他就想遠離紛擾,去一個安安靜靜的地方養老,遠離那些是非。
可今日情緒起起伏伏,他忽然又思量起這些來,想這些的空檔兒,眼前又浮起趙家丫頭,反反覆覆數兩文錢的模樣。
兩文錢有甚好數的?還不是嫌他給的少?
丫頭看着老老實實,其實心裏不知都在盤算些什麼。
他居然就這樣輕易被激起了好勝之心,結果……又被趙家丫頭騙走了四文錢。
顏面掃地啊。
宋太爺想到這裏,居然笑起來,這丫頭有意思,跟她鬥嘴有意思,跟她較勁也有意思,說不得這一路不會寂寞了。
宋太爺剛要將雞蛋收起,一個人快步走過來。
張義將臉上的布巾取下,看向宋太爺,也注意到了宋太爺懷裏的雞蛋。
「這……」張義面色一變,「您讓老家人進城了?」
宋太爺身子不好,不能過多吃粗食,本來宋家帶了不少雞蛋,可惜都在鬧山匪的時候丟了,宋家老家人這次想要進城去買,卻發現城裏可能在鬧時疫。
張義以為宋太爺通醫理,應該不會讓老家人冒險,沒想到……
「沒有,是從別人手中買來的,」宋太爺有些羞於提及趙家丫頭的事,岔開話題道,「查出端倪來了?」
張義道「在西北方向,我看到了腳印,有人一路跟着我們。」
宋太爺道「是那些山匪嗎?」
張義搖搖頭「不能確定,但人數不少,盯着黃衙役的人看到,昨日黃衙役偷偷往西北去了。」
宋太爺微微皺起眉頭,不過臉上並沒有多少詫異的神情,這次山匪來得太快,對他們也太過了解,事情出了之後,他立即就想到可能有人裏應外合,於是與張義商量。
張義默不作聲地查下去,結果在黃衙役身上發現了端倪。
張義是戶房的典隸,要從河東路陪搬遷的百姓一起走到洮州,一路上盡職盡責。
黃衙役卻不一樣,私底下四處盤剝銀錢,人也鬼鬼祟祟,雖然沒有抓到黃衙役與山匪來往,但張義認定就是黃衙役在搗鬼。
宋太爺道「黃衙役只是路過轄區的衙差,我們離開慶州,黃衙役就會與下個轄區的衙差換班,所以他們想再動手,定會在我們走出慶州之前。」
張義皺了皺眉「眼下又鬧時疫,恐怕很快我們就要動身趕路,豈不是給了黃衙役機會?」
說到這裏,張義略有些遲疑「他們就不怕搬遷的百姓死傷太多,將來他們也會被責罰?」
宋太爺見識過許許多多的手段,捋着鬍鬚道「想要脫罪,有的是法子,我隨便就能給你想出一個。眼下鬧時疫,他們顧及不暇,就算山匪殺了人,他們也只需要圍殺了山匪,或許還能因此立下大功。」
張義睜大眼睛。
宋太爺道「你不是說,朝廷命各地剿匪,慶州怎可放任山匪橫行?這次不正是立功的好機會?」
張義如同醍醐灌頂,一切都清明了,片刻之後,他攥緊拳頭「不管他們在打什麼注意,休想在我眼皮底下得逞。」
「你打算怎麼辦?」宋太爺微微抬起眼睛,「你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典吏,又不能調動人手,就算告到衙署去,慶州衙署會相信你還是黃衙役?被黃衙役發現端倪,反咬一口,定你個勾結賊人的罪名。」
張義面色沉重「您的意思,我們就算
第八章 小狐狸 感謝盟主蝶豆花